整个小镇四通八达,坐落在茫茫旷野中,如同隔绝于世的世外桃源。

列车所在的城门在北,西郊与它临近,故而能隐隐约约看见列车的轮廓在低矮的天边静静停靠着,却是可望不可及。

林星和陆惊洵穿过一条条街道和小巷,渐渐行人少了,两边的府邸也没有像小镇中央的那样热闹。

歪歪扭扭的蒙了尘的牌匾,被遗忘了却还在静静守门的石狮子,路过门口,风卷起不知干枯了多久的树叶——这里大部分府邸似乎都没有主人了。

很快,两人走过一段石板桥,来到西郊的一间茅草院子。

这里几乎已经听不见喧嚣,茅草屋外是一小片阻隔闹市的竹林,往后便是层层叠叠的高山,这里僻静而荒凉,宜杀人藏尸。

陆惊洵与梁先崇约定好的府邸就在石板桥头的第一间,石板桥是西郊和中心区的分界线,而石板桥过来,唯有桥头一间府邸,剩下的全是稀稀拉拉的茅草屋子,所以特别好认。

这也是方一迟在打探消息时无意间发现的,映家是他们能走到的边界极限,再想往山的那边走,是走不出去的。

林星和陆惊洵装作路过讨口水喝的行人走近茅草屋子。

从外往里看,整个茅草屋子有三间独立的屋子,最大的正屋对着露天院子出来的栅栏门,左右两边各一间,皆对着中央的院子,屋子边缘砌了墙,往两边延伸,将三个屋子包围在里面,直到栅栏门口。

门口是用木桩和茅草搭建起来的一个小门,从外面可直接看到院子。

因为今天也是映家女儿出嫁的日子,故而这茅草屋子虽然简陋些,但也处处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贴上了“囍”字。

两人刚一走近,坐在院子中的妇人便注意到他们了,她停下手中的活儿,微驼着背,蹒跚着步子走出来。

林星见此,便主动道,“老人家,我们夫妇二人途径此地,实在口干难耐,可否向您讨口水喝?”

听见“夫妇”二字,陆惊洵爽了,连连点头表示附和。

那妇人已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清晰可见,眼睛浑浊,却是长着张和蔼慈祥的脸,看着颇为宽厚,有福相。

与梁家那老夫人相比,差距显然。

妇人听见林星的诉求,便笑着开了栅栏的门,她声音微弱,却能叫二人听清,“自然,快些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两人一喜,连忙道谢,便也不客气地进了院子,老妇人拿来两个矮矮的小木凳让两人先坐,自己则转身到屋里倒水。

两人暗暗观察,这里实在简陋,一眼望去,没什么值得惦记的,怕是贼人经过都不屑进来偷。

此时进门左边的屋子门紧闭着,那屋子也是红绸挂得最多、最喜庆也是最干净的,看着应当是映月的房间。

老妇人端来两碗水递给他们,自己则坐回原来的位置,两人才发现老妇人正在一针一线地缝着双红色的绣花鞋。

她捻针,仔细说道,“你们是要往山县去吧?过了这里,往里确实没什么人家了,等会儿装些干净的水再出发吧,以免路上寻不到人家。”

林星连声感谢,老妇人有些骄傲道,“平日里啊,路过这里的行人都爱来我这讨水喝,我这老婆子,也算是给小女积德了。”

林星应着,顺势引出话题道,“老人家这是家里有喜事?”

“是啊,”老妇人说,“今日是小女出嫁的日子,只可惜这小镇的习俗与我们家乡那边不同,所以不能请二位去喝喜酒了。”

她说着,暗暗低下头去,面上流露出失落和伤感的情绪。

林星说,“小镇的习俗我们也略有耳闻,听说女儿家出嫁,就得与娘家减少甚至来往,老人家这也舍得?”

老妇人说,“不舍得,可是不舍得也没法子,女儿家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更何况,我女儿有主见,嫁的也是自己真心中意的,只要她能找到个真心实意、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林星喝了一口水,说道,“我们夫妇二人刚从小镇出来,听说今日也是那织染纱生意大户梁家娶亲的日子,莫不是老人家的女儿,嫁的是那梁家家主?”

老妇人说,“是啊,我听闻今日梁府会在门口处发放喜纸,凡有喜纸者,可携亲眷前去参加宴席,你们小两口若是不赶时间,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陆惊洵没说话,只是认真听着,他默默接过林星手中的碗,低头,鞋子一点一点地拨开地上的沙粒。

林星说,“我见老人家愁容满面,这是不打算去参宴?”

老妇人叹气道,“小镇有习俗,说女儿家出了娘家门,娘家人便不能跟着,否则不利,所以我们是不能前去参宴的。”

林星顿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这是什么理,且不说娘家辛辛苦苦将女儿拉扯大,不能去参宴、不能送送出门就算了,往后竟还要减少来往?

凡是个拿到喜纸的陌生人都能去凑个热闹,唯独至亲至爱的人只能默默送别自己的女儿,这小镇的糟粕实在是根深蒂固。

林星掩下情绪,想到或许今夜映月就会被再一次杀死,她于心不忍,正想说些什么,这时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开了。

松萝从里面走出来,她仅仅迈出门两步,站在屋檐下,还顺手掩了下门,再回头,目光便殷切地落在林星身上。

两人皆有些惊讶,松萝出现在此是他们的意料之外,如若她有意破坏,他们原先的计划怕是会出现变数。

然而松萝情绪正常,只是乖乖站在那里,似乎要等林星与老妇人说完话。

不知道为什么,林星从松萝看向她的眼神里,总能读出几分可怜和期盼,就像她与松萝真的早就认识一样。

老妇人看看松萝,又看看林星,说道,“客人先坐着,我让小女出来与两位打个招呼。”

“老夫人,映月现在正准备试喜服,她说突然有点想吃你做的馄饨了。”

此言一出,老妇人眼眶微微湿润,她连忙放下绣花鞋,连声说道,“好,好,我这就去做。”

将老妇人使唤走,林星和陆惊洵同时站起身,他们警惕地看向松萝,试图从她的情绪中读出她的心思。

然而松萝却紧张地拽着自己的手,她语气放低,对林星说,“姐姐,映月有线索要告诉你们。”

林星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你对映月做了什么?”

松萝苦笑道,“姐姐,昨天虽然你不肯带我,但我也是成功混进了梁府参加宴席的,关于无脸女杀人的事和小镇时间线变化,多多少少也从其他通关者的口中听到一些。”

“找线索嘛,既然无脸女杀人与梁家和映家有关,那么想要找到线索,不是去梁府,就是来映家。”

林星勉强被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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