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她回了户籍所在地江北,跟着班主任进入新班级。

已经是高三下学期,学生忙着高考复习,她这个插班生的出现,吸引力不如一份模拟卷。

简单自我介绍完,在同学们的掌声中,她去第四组多出来的最后一桌坐,独自一人。

数学课上赵劲之被老师点名解一道难题,涉及单因素优选法,之前被叫起来的尖子生一个不会,老师问他有没有思路。

“有。”

老师吩咐他在黑板上写下解题过程。

他上去一气呵成写完,转身下来。面部骨骼立体,线条凌厉,清正英气。

她看着他,无端想哭,想靠近他。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她对男生没有任何想法,谁一旦追她,她不用考虑就拒绝,认为对方会妨碍她学习。

后来她咨询心理医生,问为什么初见时对赵劲之产生那样夸张的想法。“我当时感觉得到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了,但遇见他之前我很难喜欢一个人,无论对方多聪明帅气。”

医生通俗地解释:“人的感官直觉很大。你能对他一见钟情,有外形的因素,但并非全部,而是他整体给你的印象,这种整体印象包含了他的姿态、才智、气息、眼神、微笑,以及他的经历等,这些构成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满足了你对完美伴侣的幻想,以致于你想要迫切地去靠近他,了解他。”

停顿一下,医生继续说:“你当时想哭,一定程度上跟你潜意识认为自己无法拥有他有关。”

她眼睛蓦然酸涩,涌出泪水。

常有低年级的学妹来偷看赵劲之,悄悄把礼物与告白信塞他桌肚里。

他对此颇厌烦,但有好事者企图抽出桌里的告白信当众阅览时,他会制止。“怎么这么多事?”

放了学,她注意到他把信件和礼物塞进书包带回家。

周末做完试卷,她无事可做,没人找她玩,室友又是其他班的,形成了固定小团体,就走出宿舍,坐公交车去举办免费音乐会的公园。

乐声轰鸣,她跟着其他听众欢呼呐喊。

口干舌燥,她去买水,穿梭于廊柱间,遥遥看见了赵劲之,他正与人通电话,个子极高,生得也亭匀。

她买了矿泉水和香瓜子,坐石台上嗑瓜子,吐出的瓜子皮放一旁的纸上拢成一堆。

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高声喊匆匆而过的赵劲之。

他驻步,侧头看她。

她笑着朝他招手,他迟疑稍顷,举步过来。

她问:“你也一个人吗?”

“嗯。”

她拍拍一侧的空位。“坐。”

他慢悠悠坐下。

她把瓜子袋推给他,发现他不会嗑瓜子,嗑得艰难,嫌弃皮儿粘上唾液。

“瞧我的。”她示范给他看。

他慢慢学会。

她指着天空上的云。“你看那块云,像不像鱼?那一块像不像燕子?还有那一小块,像不像虾米?”

他一脸你幼不幼稚的表情。“你多大了?”

“我是零一年的。”长辈忙着工作,没法儿带她,就早早把她扔进了学校,以至于她比班里的同学小了一两岁。

他不吭声。

她好奇,“你是哪一年的?”

“零零年。”

公园演出的乐队有钢琴,眼见围拢的人群渐稀,她问他会不会弹钢琴。

“会。”

她兴冲冲说:“要不要去试试?我想听你弹弹。”

“想听什么?”

“巴赫。”

他说:“你也喜欢巴赫?”

“对,写数学作业听他的作品,全身心都是愉悦的。”

他移步过去,跟乐队的负责人说了一声,在钢琴前坐下,双手指附在琴键上,弹奏巴赫的《无伴奏组曲》。

他手背白皙,青筋明显,给人一种劲瘦又细腻的感觉,对每个音准控制得极准。

这首曲子云昭苏只听过大提琴版本的,还是第一次听钢琴版,没有大提琴的深邃,但钢琴独有的明亮别有一番韵味。

她在他一侧坐下,十指覆上琴键,与他联弹,轻声说:“降两个八度会更好。”

他抬头看她,眸若寒星。

言语知己,不如文字神交,文字神交,不如弦乐知音。一曲终了,他们相对一笑。

天边夕阳消逝后迅速黯淡下来,云朵有种惨败落寞的瑰丽。他起身接了个电话,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对她说:“我要走了。”

她起身,放胆问:“我在学校还能和你像今天这样吗?”

“能。”

他转身离去,她默然良久才走。

公开课的教室里,学生按照演练的次序举手,她回答完老师预设的题目,瞧见前面的路天歌转头笑着与他低声说话,他无声一笑,她心里便像泡腾片加进柠檬汁里,嘶嘶冒着酸泡儿。

开高考家长会的那天,她和赵劲之的家长都没来,跟其他几个家长同样未出席的同学坐教室后面。

喝了半瓶水,他就起身出去,站在走廊阑干前。楼下为与国际接轨新建不久的网球场树叶葳蕤,有一对学生在打球。

半晌过去,她心血来潮叫他一起下去打网球。

他一动未动。

她故意激他,“你不会是怕输给我吧?”

他一副天方夜谭的表情,“我会输?”

“那就赛一场。”

他提醒:“我不会因为你是女生就手下留情。”

她志在必得。“女生怎么了?需要你让?倒是你,骄兵必败。”

他下巴一指,“走。”

两人下楼,进了网球场,跟体育老师拿了牌拍子和球。

她率先发球,他用力反击,她双手握紧球拍,猛力再攻。一来一回,胜负难分。

他输了一球,来了个切削发球,球速极快,威胁极大,她纵身跃起,拍子一击,球飞旋过去,他侧拍回来,快如闪电,她没接住。

她上旋发球,弧形极大,他接下。

不下十个回合,二人吃力,身体疲乏,她完全是拼意志力赢了最后一球,满头大汗,过去问同样汗岑岑的他。“服不服?”

他不错眼珠看她,“服。”

她志得意满。

现在回想,彼时的她,在他面前是另一幅面孔,幼稚冲动,但率性天真,足够快乐。

云昭苏在江北的生活与之前大同小异,手上不止生命树的项目,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项目,每天都在重复前一天,上班,下班,吃饭,看展,运动……

她凝神看陆尚画的水彩远景图,房子设计了四排西班牙风格的天窗,十四根古典风格的圆柱,六个弧形露台,四个扇形壁洞,喷泉和太阳花环绕大门。

她标注出存在的问题并给出修改方式。“你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症?这设计,概念不明,思路不清晰,元素与线条冗余,架构没有创新,一点都不鲜明突出。”

陆尚无奈一笑,“我想法很多,但不知道要选哪个。”

建筑师的思维大多发散,天马行空。“选择可行性和延伸性的概念深化前进,别把时间浪费在选择上,选准了一条,就一条路走到黑。”

陆尚担忧,“我担心一条路走不通。”

“没事儿,选准了一条路,坚定走下去便是。”云昭苏鼓励道:“遇到困难很正常,但这个困难一定会峰回路转,可能还会让你刹那间迸发出精妙绝伦的想法。”

“好。”陆尚有感而发,“我很幸运,遇到了您这样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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