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以佛自居,住在燃灯塔。

王贞仪匆匆赶到附近,远远地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塔下,朝拜着巨大的水柱。水柱高约四丈,顶端是一团耀眼的火球。

王贞仪从怀中取出单筒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火球是穿着火红袈裟的摩诃。

摩诃被水包裹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正在经历着无尽的煎熬。

人群中,一个老者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摩诃大师,您真的如您所说,为了我们百姓,舍弃了肉身,成为了雨神。”

其他人纷纷跪拜,“摩诃大师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成雨神了!”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到王贞仪面前,调皮地眨眼,轻声说:“王姑娘,是我,纪汝似。”

王贞仪一惊,仔细端详,发现的确是纪汝似。

纪汝似拉着王贞仪的手往回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府再说。”

回到纪府后,王贞仪看到邹舆脸色苍白、眼中含着泪光地坐在石桌旁。

“一大早,邹府附近出现了很多看上去神色奇怪的人,所以我才将他接到了府中。”纪汝似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许是其他也封雨神的人找他的麻烦。”

王贞仪轻笑,以嘲讽的口吻说:“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当今圣上在封雨神,其他几人已经是雨神了。”

纪汝似和邹舆都错愕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王贞仪表情严肃,“《封神榜》中,被封神的大多都是死了的。只有在百姓们最相信他们是仙佛的时候,以神异的方式死去,才是被封神。因为死的人,再也不会被发现破绽,是完美无缺的。即使有人能拆穿,百姓们也不会相信,其他几个已经被封雨神了。”

邹舆腾地起身,兴冲冲地问:“他们是怎么被封神的?即便是死,只要能名留青史也行。”

王贞仪嘿嘿一笑,“他们成神的方式和他们所谓的祈雨仙术有关,也就是和五行有关。”她停顿了一下,环视着纪汝似和邹舆,继续说道,“慧念禅师的祈雨术属水,土克水,因此他死于被埋在地下被闷死;宋水的祈雨术属木,金克木,因此他死于被黄金液浇筑成金像;摩诃的祈雨术属火,水克火,因此他死于被水柱窒息。你的祈雨术属金,火克金,因此你必然要死于火。”

邹舆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我不想成雨神了。”

王贞仪略一沉吟,笑着说:“为今之计,唯有拆穿骗局,才不会被封神。”

邹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腔着哀求:“求王姑娘救救我,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敢做。”

“慧念禅师的祈雨术,说白了,是先让小沙弥讲故事,暗示百姓们,然后是小孔成像和海市蜃楼相结合。”王贞仪扫视院子里的物什,想找到一些可以用来解释的物品。

邹舆脸上满是迷茫,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听不懂。”

王贞仪带领着纪汝似和邹舆来到了一排茂密的盆景旁,首先对纪汝似说:“纪大人,请你做一个纸筒。然后点燃蜡烛,最后取扇子。”

纪汝似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

接着,王贞仪转向邹舆:“邹舆,你去捉一尾小金鱼。”

邹舆拿着网,去水缸旁捞鱼。

与此同时,王贞仪从单筒望远镜中抠出了镜片,在后厨的磨刀石上磨。

一切准备完毕后,王贞仪指挥道:“点燃蜡烛,让它充当太阳。纪大人,你负责将镜片放在纸筒里,做好小孔成像。”

纪汝似按照王贞仪的指示,将镜片放入纸筒,对准蜡烛,一个倒立的蜡烛影像出现在纸筒的另一端。

邹舆则一手撒水,一手用力地扇着风。风将水吹得雾蒙蒙,如细雨般笼罩着整个盆景。

王贞仪将小金鱼放在镜片前,透过镜片,小金鱼的影像被投射到了雾气上。

王贞仪兴奋地说:“看,隐隐约约有金鱼在盆景上飞。”

纪汝似和邹舆惊喜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果然如此,真是神奇。”

王贞仪走到一棵粗壮的树前,挥动软剑,唰唰几剑便剥去了一大块树皮,露出了树干的内部。又是几剑,树干上出现了一个洞,她从洞中深处斩下两小块纤维。

王贞仪将纤维递给纪汝似和邹舆,示意他们咀嚼:“尝尝这个。”

邹舆和纪汝似接过去,将信将疑地放入口中,用力地咬了几口。纤维在他们的咀嚼下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口感和味道。

邹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味道,这口感,和宋水送的水一模一样!”

纪汝似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宋水送的水的味道。”

王贞仪微笑着说:“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京城里的树都干枯了,这是宋水和他幕后的人榨取树液,两年前,我自己试过,口感很不错。”

王贞仪领着两人进了屋子,拿起一个茶盏,将其灌满水,“摩诃的手段其实并不复杂。我演示给你们看。”

“这茶盏里的水就相当于地下水。”她拿出从后厨拿来的薄木板,轻轻地放在茶盏上,洒了厚厚的一层细细的木炭,“薄木板和茶盏相当于大地。”

邹舆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那么,木炭又是做什么的呢?”

王贞仪微笑着,点燃了木炭,火光在木炭上跳跃,散发出热量,“木炭的作用是加热。”

最后,王贞仪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的琉璃盏,小心翼翼地罩上去,“这个琉璃盏相当于包裹着大地的东西。”

一炷香后,茶盏里的水会因为木炭的加热而蒸发,水蒸气往上升腾,遇到冷的琉璃盏顶部,就会凝结成水滴。

随着时间的推移,琉璃盏顶部的水滴越来越多,最终开始噼啪噼啪地往下滴,落在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真的下雨一般。

王贞仪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继续解释道:“这就是摩诃所谓的烧了百姓们的房屋,让深藏在地下的水蒸发,化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邹舆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颓废地坐了下来,“这么大的手笔,绝非一般的势力能做到的。”

纪汝似脸色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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