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昭华殿。

蜒虚将目光从幻虚境移过,努了努嘴道:

“少主啊,祁樱是不是喜欢那个五师兄啊?”

“那个五师兄有什么好?”

有它家少主这样俊俏吗?有像少主这般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吗?

为何总是听她提起他,还有写给别人的信里也要托人多多关切他。

虽然它连她信中所说的五师兄是谁都不知晓。

片刻后,它听到一旁的人回答:

“祁樱不喜欢他。”

声音很淡,一字一句却咬得很清楚。

祁樱若是喜欢谁,早就付诸以行动,早就会大大方方地同她心悦之人表明心迹。

“那她为什么总是提起她的那个五师兄?”

蜒虚将虎头撇过来,金黄瞳孔倒映出他冷淡的模样。

迟深无言,眼前忽然闪过许多年少时三人结伴的画面。

最后一段,是楚一舟认真同他点头,道:

“迟师兄,我会替你照顾好祁师妹的。”

那时的楚一舟才被祁樱捡来不过三月。迟深从来没有对谁生过恻隐之心,只不过那日山下雪大,原本不需回宗的迟深因祁樱的邀约前来赴宴。

他原本都不想来。

结果迟珩听闻他不去,又给他背上来了两鞭。

他心情诚然不佳,来到山下,竟瞧见一个小童孤苦伶仃地蹲在雪地之上,破旧布衣几乎都包不住他瘦弱的身体。

只一眼,他毫不犹豫地走掉,心想山下走失的孩童似乎愈见愈多。

若是那个祁樱,定会心生怜惜,将自己衣裳脱下又或是带回宗帮他寻家人罢。

只可惜他不是祁樱。

迟深敛起眼,步履莫名因这想法慢了下来,也正因这一慢,身后那可怜人竟叫住了他:

“可否…救救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迟深原本想,让祁樱将楚一舟捡回去后,她便会少缠着他一些。

眼下看,他确实做到了。

只不过…

他反悔了。

很反悔,恨不得祁樱眼下缠着他缠到死。

迟深修长指节将手心瓷杯环得很紧,绯红眸光暗而沉寂,忽然道:

“父尊打算关我多久?”

身上的,所谓的伤早就好得大差不差。

从戚山回来也已有五余日,迟深将烛九妖的妖丹给迟珩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只不过,早知他前脚刚走祁樱后脚便来,他就听蜒虚的话多在那停留片刻。

还有,那竟是他回魔域以后最后一次出去。

迟深不明白迟珩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何要将他关在这里,还将他的修为封了,法器并收,对外宣传他仍是病得很重。

底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因破阵失败而久病不起。

“这个,这个…”蜒虚在原地踌躇,虚声道,“蜒也不知晓…”

说实话,它比迟深还想出去呢!

“魔尊他,魔尊他或许只是想多待在魔域嘛!毕竟少主你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嘛!”

它胡扯道。

迟深赤眸未抬,只是定定地瞧着幻虚境中的那抹淡粉身影,道:

“蜒虚,他这是在处罚我。”

“我身上的伤好与不好,他是不会在乎的。”

声音若冷玉。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小的时候,只要他犯下一点错,迟珩就将他关起来,还要用刑器将他打的遍体鳞伤。

“长玉哥哥,这道疤看着好疼呀!谁把你伤成这样!”

祁樱一脸的心疼,小而温热的手抚上他的伤口。

迟深头一回没有将她的手撇开,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是……不小心在魔域摔的。”

他头一回不用莫诩来搪塞她。

“魔域?是不是你在魔域也会有人欺负你呀?”祁樱天真地问。

迟深没回答。

祁樱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往他怀里塞,“长玉哥哥,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用瞬离符逃吧?逃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长玉哥哥,樱儿保护你呀!”

保护……他。

这魔域,这凡尘,这世间只有祁樱是在乎他的。

只有祁樱在乎他身上的伤疼不疼,他过得好不好…

只有祁樱。

即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说,也没有给他写一封书信…

好想好想,好想祁樱。

心脏疼得快要碎开。

迟深猛然将手心的瓷杯拧碎,锋利瓷片划过肌肤,又将那原本修长如玉的手滋生血迹。

“哎,少主!”蜒虚惊叹,心疼不已。

幻虚境一下子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少主,我帮您…”

迟深将手收回。

他敛过眼,看着手上的鲜血,侧身将一旁盛满烈酒的器瓶往自己的手倒,将那鲜血洗净。

“哎!!少主!”蜒虚焦灼。

多疼啊!

迟深不顾,眼眸掠过一丝戾气,狠道:“蜒虚,一会带我出去。”

“少主……可是!”

“没有可是!我让你一会带我出去!”

声音威严、冷峻,还带着一丝疯戾,几乎是头一回,他在它面前失态。

一直到这个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回响,迟深才发觉为了这一刻,亦或是这么些年来,他头一回感受到了一丝痛快。

逃到祁樱身边去,不论如何,让他逃到祁樱身边去吧。

蜒虚哑言,后背默默发寒。

“魔尊,这蜒要如何是好?”

迟珩早在它身上下了同心咒,它做什么迟珩都是知道的。

“那便带他出去。”

心底的那个声音极其的漫不经心。

哎?这真的可以吗?

片刻后,魔尊又叹息一声:

“孩儿长大了,守不住也是常事。”

“魔尊,蜒会护好少主!”

说着,蜒虚立马对迟深点头道:“是,少主!”

蜒虚还以为,听到这个回答后迟深的脸色会好看些,只不过,它一抬眸,才发觉迟深的神色仍是冷冷淡淡的,看都没在看它,而是撕下他的一段衣衫包扎自己的伤口。

戚山村。

祁樱心间忽然一瞬刺痛。

很突然的,犹若针扎的刺痛感。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萧原被一排人挤的见不到头,这已经是他们仨在戚山村行医的第十日,周边的村民对于萧原这位收钱少医术绝的人很是赞叹,也为他们三人从刚开始的寥寥几人到现在数十人积攒出远近闻名的人气。

“哎哎哎!这萧大夫可比那南边的余大夫好多了!生的俊俏,人也温温和和的,一给我瞧便知道我哪里出了问题,还一针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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