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香宫。
众人小心翼翼伺候着十一公主用了早膳,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莽撞易怒的六皇子晋鸿和柔柔弱弱的九公主承安就来了。
“承曦,你今日如何了?”六皇子一进门就大嗓门地问。
“还能怎么样,半死不活的,跟个废人一样!”十一公主语气很是烦躁,又眉头一皱对他说:“你整天大嚷大叫的做什么,吵得我头都疼了!”
六皇子被说得有些委屈,嘴巴一扁闭了嘴。
九公主走进来轻轻笑了笑,对十一公主软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承曦你伤了两处,自然是要好生养着的,心急不得。”
十一公主哼了一声,不想说话,心中极是郁闷。
六皇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闭嘴一会儿又振奋起来,叽叽喳喳的给十一公主说起,他怎么教训人帮她出气,那人被他打得吐血了如何凄惨。
十一公主听得倒是开怀了些,总算给他一个好脸。
九公主低头听着,唇角也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似在幸灾乐祸,又间或轻轻蹙眉,似是嫌弃六皇子行径太过暴虐。
六皇子添油加醋讲了一堆,喝口茶润润唇,末了又道,“他身边不是多了一个小奴才嘛,我本想将他们两个一起打。可那天过去的时候,那奴才鬼影都没见着,看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先溜了!”
十一公主听到这里就冷笑了一声,道:“那不正好?贱种就该没人疼没人爱的,还要什么人去伺候他!”
九公主却轻轻皱着眉,慢悠悠道:“那奴才怎么说也是父皇吩咐人派过去的,这样贪生怕死、擅离职守,着实不堪。”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点燃了十一公主的心头火。
原因无他,十一公主因她母妃早亡以及嫡姐和亲的缘故,对西宫那人最是痛恨,认为他就该跟野草一样任人践踏欺辱。可是最疼她的父皇却无端端派什么人去照顾他,这不是给她找不痛快?!偏这话也不能对皇上说,只能自己发脾气。
九公主见她抬手将一旁装着新鲜甜瓜的圆盘扫落在地,啪地碎成几片,心里快意地笑了笑。
那盘子乃是整块玉石所制,水色极好,质地通透,柔和的白中天然飘出一抹绿,被做成了湖中青荷图样,是父皇亲赏的,足有杯、勺、碗、碟四件。碎了好,她没有,凭什么承曦可以有?
六皇子虽也觉得可惜,不过没太在意,安慰十一公主:“承曦你别气,下次我多带几个人将那荒园子翻个遍,定把那个奴才也揪出来打一顿!”
“行了,你们不要在这里碍眼了,我要歇了!”
十一公主头上的伤还没好,这样火气上头,真觉得头上一阵眩晕了,索性下了逐客令,转而唤一旁的小宫女:“死云岚,还不快来扶我躺下!”
两人才发现原来旁边正站着一个小宫女,比他们大不了两三岁,穿着青色小袄,很面生,看起来倒是机灵得很。他们都奇怪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是见十一公主已经恹恹地躺下了,只好闭了嘴,转身离开了。
云岚轻手轻脚伺候十一公主躺下,等她呼吸绵长,已然深睡,便悄无声息往淑妃寝殿而去。
到了殿外,自有淑妃身边的大宫女红丹引她进去。云岚低眉顺眼地跟进去,见了坐在檀香贵妃椅上喝茶的淑妃,就规矩地跪下。
“奴婢拜见淑妃娘娘。”
“嗯,你来了。”淑妃撩起眼皮,淡淡地说了一句,慢慢地喝了一口香茗,才道:“说说吧,那位又闹些什么?”
今年年初新进了一批宫女太监,都是年纪轻轻、手脚伶俐的,在管教处学了半年规矩,有些样子后,哪里人手短了,便分到哪里伺候去。
棠香宫这里养着三个孩子,偏这段时间十一公主多病多灾的,十分折腾,淑妃作为她的养母,自要尽些责任的,只她又实在不喜十一公主,便再要了两个人给她使唤,权当关怀了。不过,淑妃自也有些小心思。
这小宫女云岚便是新来的其中一个,长得眉清目秀,规矩也好,淑妃便留作暗中使唤。
云岚在惯常伺候十一公主之余,趁无人关注,悄悄来淑妃跟前汇报。只是这段时间十一公主伤病在床出不去,有什么好说的?小宫女不过把什么人过来了、说了些什么话、十一公主发火砸了些什么物件等等这些鸡毛小事说了一说。
“哼,果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就知道祸害东西!”
淑妃听完,把茶杯搁在一旁,心里便有些不悦。
要知道像刚刚承曦砸坏的东西,就是她的承宁、晋康都是没有的,他们明明比那个跋扈丫头好了不知多少倍,也不见得皇上另眼相看,那样的好东西赏了她,她也不知道爱护,随手砸了。人最怕比较了,每每想到此,这叫淑妃心里如何能平衡。
又想到十一公主见天儿地把棠香宫闹得鸡飞狗跳,动静每每都能吵到别的殿,更是郁结。
徐淑妃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拘了一双儿女在自己的院子,对那边只例行派人问候,实在是没法更进一步了。心里只盼着十一公主赶紧搬离她的棠香宫,眼不见心不烦。
心头正烦着,又听那小宫女云岚又脆生生道:“娘娘,方才六皇子还说,为了给十一公主出气,要再去西宫闹一顿呢。”
淑妃听到这个,柳眉一皱,却也没放在心上。“还有什么没有?”
小宫女摇摇头。
淑妃正要挥手让她下去,却见她迟疑一下,带着几分忧心开口:“六皇子去了西宫,改日又该来跟十一公主说了。十一公主每回听到那边的消息,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总要摔东西闹一顿……地上板子都砸出凹痕了。”
淑妃听到此,脸色更加不快,柳眉紧蹙思虑几番,才烦躁地挥手让她退下。
进入冬月以来,一日比一日冷。
这日又云层厚重,冷飕飕,阴沉沉,是第二场雪要下来的征兆了。
因这日子想起一桩旧事来,皇上一早就脸色不太好,弄得下边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触怒龙颜。
午膳过后,皇上更是心情烦躁,没有心思午睡,更批不下折子,在御书房踱了两圈,忽想起自己已有半月未去看最爱的女儿承曦,不知道她伤养得如何,一时十分思念,便摆驾棠香宫。到了地方,皇上不让太监通报,一路看见的宫女也被福安眼神止住。
十一公主虽只住了棠香宫的一座偏殿,可其中珍品奇迹、彩绣辉煌、珠围翠绕,怕是正殿里淑妃娘娘的寝宫也比之不过。室内还烧着几个旺旺的火盆,将冬月寒气隔绝在外,又将袅袅燃起的玫瑰香蒸开晕散去。只是火盆烧得太旺了,把那纯正的玫瑰香都烘地有丝不对味了。
皇上一走进去,便觉香气扑鼻,暖意融融,又有些闷得慌,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道承曦往常可不是这样怕冷的。
不过转而又想到,如今她受伤卧床,体态不舒,自然比不得往年,怕冷些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皇上放轻了脚步往里走,还未走到内室,便听到了里边的动静,十一公主正在呜呜地哭呢,凄凉的稚嫩嗓音听得皇上心里便是一揪。
他一时叹了声,在香炉前停住脚步,却又听得里边哽咽着说:
“人人都有母妃,连那柔柔弱弱的承安都有母妃!虽说那只是个从宫女升上来的贵人,承安都不想看见她,可到底是她的母妃,对她最是维护……偏我,孤零零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云岚,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我的十一公主,您怎么没人疼呢,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您是陛下最最疼爱的公主?您又何必如此伤神,当心哭坏了眼睛。”这宫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听来甚是悦耳。
“你们都说父皇最疼我宠我,可他都多久没来看我了?今日是母妃的忌日,他都不来看看我,想必早把我忘了!把我母妃忘了!”十一公主的声音又悲又恼。
“公主节哀,便是贵妃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伤神呢。”旁边宫女小心劝道,“陛下勤政爱民,身系国家大事,日理万机,抽不出空来,想必心里也对您十分挂念的。”
十一公主闻言更气:“他若真心疼我,如何抽不出空来!”
云岚好声好气地劝:“公主勿恼,想必皇上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呢。”
“你都说了,父皇身系天下大事,又不止我一个公主,如何就真如你所说他宠我?所以你也不必哄我了,他是不会来了……”十一公主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哭了没几声,便听到一个威严而又带了几分无奈的熟悉声音:“朕这不是来了吗。”
接着便是皇上明黄色的尊贵身形出现,后边跟着随身太监福安。
里边吓了一跳,小宫女赶紧跪下行礼。
十一公主则胡乱擦了眼泪珠子,把脸扭到里边去,哼了一声。
福安见此心里暗道,还怨圣上不宠呢,其他的皇子公主哪个像十一公主这样,见了圣上不赶紧行礼,反倒甩脸子的?
皇上到了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叹气道:“不来看你,你就在背后说父皇的坏话;父皇来了,你又爱理不理,叫父皇如何是好?”说完才扫了一眼那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淡淡地让她起来。
谢过皇上,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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