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到了解决,围观百姓马上都散了,道路恢复通畅,二人又回到了马车上。
梁璟斜斜靠在车厢上,睨虞悦一眼:“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倒也不必一直盯着我看,眼珠子都要粘在我身上了。”
又来了。
她刚觉得梁璟似乎不似表象般玩世不恭,他就又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法和他正常交流。
她眼珠一转,说道:“是啊,王爷人美心善,不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英明神武,愿帮可怜妇人申冤,与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见他眉间舒展,眼尾沾上悦色,虞悦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他果然喜欢听人拍马屁。
梁璟笑了,“阿谀奉承的话我听多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虞悦抿唇,三缄其口。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不能说——
自恋、高傲自大、风流、游手好闲……哪一个词都是断断不能说出口的。
不过今日她倒对梁璟有点改观,她觉得梁璟其实心地是善良的。
她问梁璟的时候,没想着他会答应,他应当是不屑于这些小事的,可他连犹豫都没有一口应下。
她不会自大到认为梁璟是因为自己才勉强答应的。他骄傲、自信、坚定,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动摇自己想法的人。
他做的事情只会出于一个原因——他想。
所以是他自己想帮那位老妇人的。
虞悦的心情变得难以言喻。
这样的人,竟愿意听从一纸赐婚,可转念一想,也怪不得他要皇位。权力大过天,只有拥有无边的权利,才能真正随心所欲,遵从自己的内心。现在他再是个受宠的皇子,上面也永远压着宣文帝。
下一刻,梁璟的声音传来,适时打断她的出神:“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虞悦松了口气,换个话题:“王爷今日休沐吗?”
大婚第二日,他们进宫的时候,宣文帝曾说在朝中先给梁璟挂个一官半职。
没过几天,圣旨下来,梁璟遥领益州都督,每日早出晚归,一回府就一头扎进书房。他们二人分院别居,几乎是见不到面的。
遥领各周都督、节度使,是大朔朝特有的制度。均为虚授官职,并不到任,凭此开始上朝参政。
和皇子们成年封亲王却不分封地的原因一样,杜绝皇子们发动政变,以保全皇帝自身。
梁璟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哼了一声,“我也没料到这一天过得比我当值时还精彩。”
虞悦垂下头,谁说不是呢,接连几天不出门,一出门事情就接踵而至。
*****
京兆尹在千吉传完话后已是冷汗连连,点头哈腰地送走千吉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刘尚书他得罪不起,瑞王殿下他更是得罪不起。他汲汲营营努力二十余载,得罪哪边都保不住头上这顶乌纱帽。
他叹坐在堂上,努力思考如何两全。
钱氏他记得,前几日来京兆府闹过,他不敢得罪刘尚书便找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去。不成想这个老媪执着得要命,银子也不收,非要刘浚付出代价,这可如何是好。
思忖良久,他叫来心腹,去给刘家通个气,明日传唤刘五公子时,一口咬死是病死的便也罢了。毕竟人都没了十几天,什么证据也没有。
翌日,京兆尹来上值,左脚刚迈上台阶,便看到门口衙差满脸慌张无措,他站定,选一人问道:“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一个个慌慌张张的什么样子!”
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吗,衙差脸都皱成一团:“徐大人,您还是,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的京兆尹往院中望去,只见千吉带着两名侍卫,身旁站着京兆府的仵作一脸忧愁,正中则摆着一个盖白布的辇。
离老远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不由用衣袖掩住口鼻。不用想也能猜到白布下是死了很多天的尸体。
千吉两个鼻孔内塞着两团布,待京兆尹走近伸手将白布从尸体头顶拉下,露出有些腐败却依稀可以辨认的面部。
京兆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大人,我家王爷很是贴心,怕徐大人证据不足。得了钱夫人的同意后,特意问过徐府的下人将钱氏埋在了哪里,特带来帮助徐大人定罪量刑。”千吉笑眯眯道。
刘府下人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他们钱氏坟墓所在,问刘府下人的“手段”不言而喻。
满京城谁不知道瑞王,玩世不恭,行事张扬,一个让人往东决不允许往西的主。
京兆尹看看天色,不多时刘浚便会前来,按照他们昨日说好的那样走个过场便了了。眼下这可怎么办,有瑞王爷的贴身侍从带着两名守卫守着,必然是不能再去刘府送信了。
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对千吉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脚上焦急地点地,和他们一起在院中等待刘浚的到来。
刘浚踏入京兆府的大门时还是胜券在握的嚣张模样,在看到院中停着的钱氏尸首后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乱点,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这是……”
倏地,他的手指定在空中,直指京兆尹:“徐大人!你,你昨日没,没说她她她……”
京兆尹绝望地闭上眼睛,只求他别再说了。
千吉饶有兴趣道:“哦?徐大人既然与刘公子暗通款曲,便不能公正断案。我家王爷说了,若有徇私之举,即刻移交三司会审。”
瑞王是有通天眼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三司会审,即皇帝下令审核全国重大、疑难案件,由大理寺审判,刑部复核,御史台监督。
此案涉及京兆尹与嫌疑人勾结,按程序可上报宣文帝申请三司会审。
梁璟早料到会有此情况,昨日便进宫与宣文帝请过旨了。
“刑部官员已在刑部等候多时了,刘公子,请吧。”千吉右臂展开,朝门口的方向比了一下。
刘浚当即神色大变,哆嗦半天只说出一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既然刘公子不愿自己走去刑部,我只能找人帮帮刘公子了,”千吉拍拍手,后面两名侍卫上前,“得罪了,刘公子。”
刘浚被两名壮硕的侍卫左右两边一起架起,犹如拎起一个小鸡仔般轻易。刘浚奋力反抗,腾空的双脚胡乱地蹬来蹬去,仅能活动的双手企图拍打两名侍卫,却被两名侍卫转换了个姿势,将双手反剪在背后,将其押走。
千吉满意地点点头,对京兆尹行了个礼:“徐大人,钱氏的尸首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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