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与苏屿这几天的关系上升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确切地说并无争吵,齐珩默不作声,苏屿见面不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不易察觉的烽火。

躲着不就好了,偏偏齐珩非要往刀口上撞。

其实也并不是齐珩故意找事,实在是他看不过苏屿如此吃力还不寻求他的帮助。

苏屿费力地将轱辘水井转到了顶,她准备打水然后烧水洗澡,虽厨房里早就有齐珩打的满满一缸水,但她宁愿苦点累点,也绝不会用他打的水。

饶是已经算是掌握了窍门且每次只打半桶水的苏屿,此刻额间也已有大滴的汗珠落下。

这般费力,真的很容易让人颓丧。

长呼了一口气的那一瞬间,苏屿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若是她可以买个小院或者租个小院,雇个丫头和婆子帮她料理家中之事……而且这样还不用和齐珩这么尴尬的同住一个屋檐下。

苏屿眸中闪动几分却又黯淡下去了,雇人租院儿,都是需要花钱呢,而且若是罗氏和老太太问起来她这般行为,她又该如何解释呢?总不能说她和齐珩实在性格不合难以共处吧,而她独自在外,她们也会很担心吧?

她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齐珩早就听见了院里的动静,他的心思一直被牵动着,简直静不下心来去学习,最后终于放下了笔,出了门。

“我来吧。”齐珩的话刚一出口,苏屿就凉凉看过去,直接一口回绝,“不用。”

但齐珩依旧执拗地伸手准备去抓水桶,可就在欲抓上的那一刻,苏屿把把手松开,声音带着怒意,“我说了不用。”

水桶带着半桶有重量的水往下落,速度很快,把手也在“咕噜噜”地转着,最后只听见水桶击打水面的“彭”声。

齐珩的眼睛眯了一瞬,苏屿瞪着齐珩,开口撵人,“走开。”

空气静默,齐珩默不作声,却也没动,苏屿持续瞪他,气势很足,眼里迸发着“你走不走”的火苗。

“这水井是你的啊,画圈占了?”齐珩看着苏屿,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他吞咽了下口水,开口就是很气人的话,连自己听了都想给自己两拳。

他其实本意不是如此的,只是想和她多说两句话而已,尽管这两天已经在克制了。

“不是,”不是两个字说的比是还理直气壮,苏屿冷冷开口,“怎么了?是你们齐家的,我用我交钱行了吧?一会我就跟婶娘说,先买一个月的。”

见齐珩依旧不走,扯着绳子准备打水的苏屿就松开了绳子,烦道:“能不能别在这碍眼?”

“我想洗脸,”齐珩被呛的没话说,硬想出个理由后,说完后觉得自己气势有点弱,又学着苏屿的语气补道:”不行吗?”

苏屿放下绳子转身就走。

“苏屿,”齐珩叫住她,终是妥协,“我走,你留下。”

苏屿顿住脚后回身,然后一声不吭地重新打水,齐珩回书房的路上一步三回头,最后叹了口气。

见苏屿又重新开始费力的摇把手,齐珩忍不住暗骂自己帮倒忙,让她费两遍力。

经历了那晚后,两个人很别扭,齐珩只觉自己有苦难言。

在苏屿向他明确了后,他是该松口气的,她有心上人,有青梅竹马且知根知底的情意,他们有打算,此后有此人能护着她,这样再好不过。

闻琅是京官的儿子,即使其父亲被贬官几年后也会东山再起,况且他不仅出身优越却也努力上进,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合该放心才是。

而把她就这样让给闻琅,他苦恼的情绪和心劲告诉他,他做不到。

但他离入仕途还遥遥,给不了她确切的将来,每每想到这时齐珩都心慌难耐,恨不得一日当三日用。

他有时总想逗她生气,但绝不是像今天这样,齐珩扯着唇想起以前就想笑,然后突然想到今后那般笑容会属于另一个人,生生扯平了上扬的唇角,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苏屿大概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有多好玩吧,尖尖的脸蛋变得圆了些,应该是被气得咬牙了,和桑宁养的那只尺玉猫的脑袋一样,有种别样的可爱,然后瞪着他半天,语气也凶凶的,说句对他来说基本无关痛痒的威胁,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转身离去。

这几日仿徨入梦时,还总能梦见她被别人惹得笑逐颜开,于是在梦中就嫉妒到心酸,或者她身着一袭红衣嫁给闻琅,又或者她受了欺负时哭得泪流满面的画面,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心揪得生疼,再也睡不着。

只能洗把脸起来看书,直到天亮。

在家里温书的时候,只要她回来,他就忍不住想她在干什么,时不时到正屋喝口水,看见她就觉得心安,又觉得苦涩。

齐珩掀开书页,不自觉地往水井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墙有门他什么也看不到。

离秋闱还有俩月,齐珩觉得,或许这段时间,他可以去刘知远家的客院待着,既能静心,而且苏屿,好像也不愿意看见他。

齐珩郁郁地吐出一口气,拿起了笔。

隔天,从裁缝铺回来的苏屿只觉今天好累,她从牛车上下来,想着今天洗完澡就不再看书写计划了,要早早睡觉。

慢慢地拿下着牛车上的一些布和半成品成衣,两个小包袱,是罗氏今晚要用的,然后准备解缰绳,重复着每天要做的动作。

齐珩这时却从门外进来,苏屿没心思去想他干什么去了,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只是她看着齐珩有欲过来帮她一块解绳子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拿起另一根绳,苏屿蹙眉开口,“别动,不需要,我自己来。”

齐珩讪讪放下绳子。

这时桑宁却在里屋叫着苏屿,很急的声音,苏屿闻言扭头应了一声“就来”,然后回头瞪了齐珩一眼。

油灯和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刚好印出一只蝴蝶的形状,桑宁怕再晚一瞬看不到,叫着苏屿来看,跟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苏屿笑她小孩心性,看过了之后又回到牛棚处去,却没想到刚好看到齐珩全部收拾完把牛棚关上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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