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商被问住了,看到这款婚纱时,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温昕在M酒吧,一身真丝缎面的翠绿长裙,全场灯红酒绿,只有她最显眼。
这款婚纱的材质与那件翠绿长裙类似。
恰巧北翁老街到了,梁时商关上电脑,抬头看向窗外,“北翁老街到了,你要找的那家条头糕在街巷里面,崔叔,再把车往里开开。”
“好的,梁先生。”
见他转移话题,温昕也不多问,兴致勃勃看车往翻新过的老街移动。
青砖黛瓦的小巷子人烟气十足,理发店、家电维修、字画回收点,将人带到了旧时代。
巷子后是马上要拆掉的老弄堂,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要没本地人带路,还真找不到。
车没法再往里开,温昕已经看见条头糕的店面,店外排了不少人,生意非常火爆。
梁时商让司机下车去排队,温昕直接拒绝了,要自己去买。
斑驳的墙角,小孩横冲直撞,老人拍着扇子追赶开骂,淞沪城的本地话甜糯糯,骂起人来也像情人逗趣。
温昕睫毛下垂,深藏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上涌,排在她前面的是附近学生,正讲着班上八卦。
一滴雨毫无征兆落下,女学生哎呀一声,朝身旁的男生娇嗔:“搞什么呀,下雨啦,你带伞了没?”
男生脱了衣服罩她头上:“这样就可以了。”
女生噗嗤笑出声,一滴雨一件外套,都能分泌出甜蜜。
温昕目光呆滞地随着队伍往前挪动,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一把黑色的伞面罩住了她的视线。
她从遥远的记忆回神,视线随着伞面往上移动,最后偏头,对上梁时商漆黑如墨的眼。
他侧着脸,轮廓鲜明,眉目清朗,骤然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泪花,问话僵在嗓子眼。
温昕扬眉一笑,泪花仿佛是人的错觉,“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雨滴轻敲伞面,梁时商定眼看她:“下雨了。”
“嗯,下雨了。”
温昕掩下所有情绪往前走,他举着伞也往前移动。
伞面遮住他们的身影,挡住夏季的第一场绵绵细雨。
淞沪城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常年细雨不断。
地上很快潮湿,梁时商把大部分伞面移向温昕,后面排队的女生压抑不住兴奋,在雨水淋湿刘海时,羡慕道:“你看看别人男朋友多细心,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南方人的箴言。”
男生哄道:“知道了,下次我也晴带雨伞饱带干粮。”
温昕听得一笑,偏头看梁时商,梁时商也懒得去跟陌生人解释,表情正正经经的,见她不再低落,也难得无奈地勾起嘴角。
条头糕整齐摆在纸盒里,桂花零星的点缀在上面,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温昕一共买了十份,其中有爷爷奶奶的,也给管家阿姨买了几份,住进梁家这么久,管家阿姨都很照顾她。
买完东西打道回府,梁时商注意到她目光留恋,说:“这一片马上要拆迁了。”
“嗯。”温昕仍看着窗外倒退的老弄堂残影。
这座城市已经尽量保留老历史,可有些地方仍旧留不住。
“就是因为快要拆迁,所以才趁着这家老店搬走前再来买一份,以后要想再找,很难找到的。”
听她语气,以前似乎找过。
梁时商恍然想起:“听爷爷说你大学是在海大,以前来过这?”
温昕眼睫一眨,从窗外收回视线,打开一盒条头糕,俏皮地睨他一眼:“要是来过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带路。”
梁时商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题确实容易引人误会,要是来过怎么可能还让他带路。
条头糕就得整条吃才过瘾,但温昕这人有时就是古怪,让老板给她切成拇指大小,叉子一戳,轻松塞到嘴里。
条头糕这玩意全国各地都有卖,可美食的妙处就在当地美食还得当地食用,才能品味到正牌的魅力。
上面的桂花新鲜晾晒,沾染着淞沪城独有的水香,豆沙、糖桂花、糯米完美混合,绵而不干。
温昕不爱吃甜食,但这家的条头糕,用自然凝结的冰糖制作,甜而不腻,不像其它地方的条头糕,吃一口能腻在嗓子眼。
她腮帮子鼓鼓的,糯米在牙齿间摩擦,不粘牙,还有点弹性。
车厢安静,梁时商没打扰她享受美食,专心致志看笔记本,崔叔目不转睛开着车。
这些日子她跟梁时商相处熟稔,用胳膊碰了碰他,“要尝尝吗?”
桂花糖香涌来,梁时商偏过头,目光短暂停留在她上下阖动的红唇上。
她舌尖还探出来勾了一小粒糖霜,灵活地卷入檀口,舌底的艳红一闪而过,藏入幽深。
梁时商忽然觉得这场细雨有些闷,他摇头说不吃,目光干净利落移回笔记本。
温昕丝毫不意外他会拒绝,很难想象梁时商这样矜贵的人,坐在车里吃小吃。
“你说爷爷奶奶会喜欢吃吗?”温昕问他。
梁时商一边滑动文件,一边张嘴回答,忽然一块软糯的触感快速塞到嘴里。
他手指倏地按压在键盘上,文件发生短暂乱序。
“甜吗?”
温昕得逞地裂开嘴,笑得像摇尾的小狐狸。
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举动不合规矩,还固执问他甜不甜。
梁时商嘴里的东西进退两难,只能咀嚼咽下,目光下意识瞥了一眼驾驶位的崔叔。
崔叔眼观鼻鼻观心,目视前方,像是没察觉后车厢的动静。
梁时商自然能察觉最近和温昕之间确实有些不寻常,只不过温昕的所有行为又没脱离正轨。
梁时商只能暗自喟叹:“温昕,坐过去。”
语气算不上严厉,也不温和。
温昕听出了他暗含的警告。
她像是没看懂他的深意,弯眉说了声好,便乖巧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一场你进我退、似明似昧的拉扯暂告结束。
回到家,雨势渐大,整栋别墅沐浴在潮湿中。
爷爷奶奶好些年都没再吃过条头糕,见温昕专门买来,瞬间勾起了他们小时候的记忆。
那时最开心的事就是放学路上遇到背小箱子卖甜品的老板,掏一毛钱买一份,回到家就能吃完。
温昕提醒爷爷奶奶不要多吃,糯米不好消化。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各自忙碌。
到了十点,温昕准时上了五楼,最近她每晚都要来看会书,梁时商从一开始欲言又止,到现在似乎也习惯了。
书房虚掩着给她留了门。
她洗了澡洗了头,穿着一件白色宽松睡裙,行走间,窈窕身形显得很清瘦,睡裙垂至脚踝,倒也算保守。
“大哥。”
她叫了一声,自然而然拖了板凳坐到办公桌前。
梁时商今天下班早,积攒了很多工作,这会正忙着,注意到她没去书架,而是坐在对面。
“今晚要加班?”
温昕手上抱着一个银色笔记本,还有一本画册一盒素描笔。
她揉了揉眼睛,打开笔记本,翻开空白画册,“有点工作要处理。”
梁时商没管她,聚精会神看报表和实验数据,偶尔打个电话,或开个短暂的视频会议。
温昕一直很安分,不发出任何声响。
办公桌很大,一人占据一方,互不打扰。
夜色渐浓,雨丝滴滴答答冲刷玻璃,留下细碎声响和斑驳水痕,映衬得屋里和谐隐昧。
梁时商挂了电话,看见温昕低着头拿笔在画画。
他第一次见到她画画的样子,坐姿随意慵懒,头微微歪着,长发倾泻半个肩膀,狐狸眼没了平时的明媚娇俏,萦绕着沉静专注。
这样的她,看起来一点也矛盾,仿佛这才是她灵魂的根。
灯光笼在她身上,给人惊心动魄的安宁美。
雨丝成了催眠曲,世界都是柔和的。
梁时商垂下眼睫,忽然开口:“画的什么?”
“博览会的策展方位图,画下来更直观一点。”
梁时商细看了几眼,她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方景致,对普通人很难的画面,对她而言极其简单,笔笔精湛。
梁时商挑了挑眉,有些人是否有真材实料,下笔就知。
“毕业后为什么没有继续油画深造?”
除了对她家世了解,饮食了解,她的过往,他似乎一无所知。
梁时商不是一个爱打探隐私的人,相反他疏离有礼,给足人空间,保持良好的社交尺度。
或许是最近温昕时常与他分享,或许是今夜雨丝绵绸,灯光温馨,他出乎意料问了一句。
温昕笔尖骤停,脸色肉眼可见的冷却,还没等她掀起眼眸,书房门在寂静深夜被人敲响了。
孤男寡女的书房瞬间拉起警报线。
温昕哪还顾得上竖起尖刺,嗖地抱起笔记本要藏起来。
反观梁时商,一脸坦然自若。
“梁先生,文件已经整理了,方便现在给您送进来吗?”
是管家!
温昕肾上腺素直接飙升,用唇形问梁时商,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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