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不爱睡懒觉,一大早就在厨房忙忙碌碌。

谢韫之昨晚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没有夫人的日子就是睡不踏实,他身高腿长,比木芙蓉高出一个头还多,睡觉的时候却喜欢颈窝枕着她的胳膊,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跟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都黏在她身上。没了人形抱枕,胳膊腿放哪都不对,一晚上就找姿势了。

为了能早点睡个安稳觉,尽快将人娶回家势在必行。

天一亮,他也起来了,人还不大清醒,下楼看到芍药在忙,烙好的饼搁在锅边,端起就吃。

芍药瞪大了眼,结结巴巴:“这……这……我……”

谢韫之:“有汤吗?太干了。”

芍药:“……”

谢韫之看了眼锅里,自行盛了一碗。喝一口,又家常般的随口问了声:“谢追呢?”不等回话,转身又出了厨房,去大堂吃了。

芍药最是老实,虽然不解,也没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模样,然后认怂的继续摊饼继续做。

那一锅原本是给小姐准备的啊。

店家起来,看到谢韫之已经吃上了,也没说什么。

谢韫之吃过后,肚子饱了,脑子也清醒了些,看着大堂的食客越来越多,心里却越来越无聊。他身上自带冻人气场,普通人也不敢上前打招呼,又因为太好看,又忍不住偷偷看他,远远的瞄,鬼鬼祟祟的。

天已经放晴了,路面却泥泞潮湿。

常喜跑来说:“公子,孙小姐请您过去用早膳。”他们住的那家店比这家大多了,菜品也比这边讲究,一大早的孙小姐还亲自下厨了。

谢韫之眼角余光一直留意二楼:“吃过了。”

常喜:“啊!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谢韫之:“你带人先送师母回去。谢追留下。”

常喜答应一声,人却站住不动。

谢韫之看他一眼。

常喜自作聪明:“送孙夫人回去的意思是孙小姐留下?”

谢韫之斜来一眼,眉峰压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常喜出了门还在嘀嘀咕咕:“到底是留还是不留啊?想做主子的心腹太难啦!”

谢韫之在大堂内坐了许久,看到人上上下下,都没见木芙蓉露面。转念想想也对,毕竟是正儿八经养在闺中的小姐,总不能一直抛头露面。又见季风开始套马,王五说:“不是说小姐病了,再留一日吗?”

季风宠溺一笑:“闹脾气了,想爹了,非要走。”

王五哈哈笑。

谢韫之眉头一弹,转身上了二楼。

也是巧,月季搬东西下楼,房门没关严。

木芙蓉就靠在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一只手支着下巴,扭着身子,没穿鞋,又乖巧又慵懒。

在谢韫之的印象里,芙蓉大都是身姿挺拔端静,举手投足都是大家主母的气质。几时见过她这般小女儿情态,一时有些看呆了。也很想坐过去,靠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狠狠吸一口。

木芙蓉似有所感,回头看来。

二人目光相对。

谢韫之的嘴角压不住的弯起:“……芙蓉。”

木芙蓉猛然反应过来,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下榻穿鞋,她的裙子上本随手放了木雕,随着她的动作,滚下来,咕噜噜就这么到了谢韫之脚边。

谢韫之低头一看,又捡起,辨认出刻的谁,短促一声,笑了,表情不怎么好看。

“咦!谢公子咧,你是不是走错房间啰?”杜鹃大剌剌说。

月季警醒些,快速上前,挤进房间,挡在谢韫之面前,草草行一礼,伸出一条胳膊指向门口:“谢公子请!”

谢韫之昨晚就注意到木芙蓉在刻东西,心里还奇怪她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

好家伙,这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的女人在刻别的男人……呵呵。

“我们谈谈。”他这话说的突兀且冒犯。

谁个好人家的闺阁女子和一个外男有什么好谈的。

月季转头去看木芙蓉。后者也不说话,无声朝她摇了摇头,做出害怕的表情。

杜鹃的态度也跟着变了。她虽然喜欢看俊俏郎君,但所有冒犯小姐的人那就是双倍讨厌。

“师兄!师兄!”楼下传来甜美的女声。

木芙蓉:喔嚯!

谢韫之只盯着木芙蓉看,杜鹃都上手拽他胳膊了也拉不动。仿佛木芙蓉不同意也得同意。

“公子!公子!”快速的脚步声,楼板被踏得噔噔作响。

常喜闷头冲上二楼就看见昨晚唱唱跳跳的红衣小娘子挂在他家公子的胳膊上,嚯!光天化日就敢对他家公子动手动脚,还没被甩飞出去?嚯!

又从杜鹃的头顶看过去,一站一坐两名女子,各个娇花一样,美得各有特色。

公子这是……误入盘丝洞了?

“师兄?”楼下还在喊。

常喜消息灵通,自是知道谢夫人和孙夫人这次会面抱着什么目的,耳听着未来主母靠近,生怕这对未婚夫妇生出什么误会,当机立断,充当主子的贴心小铠甲,一把拍开杜鹃的手,挤进二人中间,胸膛一挺,杜鹃差点被撞出去,不爽的瞪他一眼,常喜不甘示弱,回瞪,他本就是圆脸圆眼睛,眼珠子瞪得溜圆。

随即,转过身,附耳过去:“公子,宫里来人了。”

谢韫之神色变了变,略侧了下巴。

常喜:“是桃小公公。”

桃小公公是桑公公的干儿子,桑公公是大内总管,皇上的心腹。

“快走吧,别叫人等急了。”

谢韫之又看一眼木芙蓉,无奈下楼。

孙雨薇已上到一半的楼梯,站住,娇声喊:“师兄。”

谢韫之点点头,大步下楼,一侧身过去。

铃兰堵住楼梯口,看见他手里握着的木雕,大呼小叫:“哎哟,季大哥的雕像怎么在你手上?还我!”

*

屋内,杜鹃一脸狐疑:“刚才什么情况?他什么意思?”

木芙蓉明显不想多说:“许是脑壳坏了。”

她心里也在想谢韫之想干什么?

他上一世错失真爱,这一世得偿所愿,这不挺好的吗?又来招惹她干吗?

随即又想,这个男人极度自负,占有欲强,自己毕竟做了他十年妻,就算是心里没有她也习惯了身边有她。他又是那种东西摆在一个地方看顺眼了就不给动的性子。木芙蓉经常因为这点小事被他气,气过了,还要她去哄。

他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娶她?

不,孙雨薇不可能做妾。

难道是想让她做妾?!

木芙蓉的表情直接裂开。

很快,远处传来马蹄声,木芙蓉开了一条窗户缝。

哒哒脚步声,季风和铃兰一起上来,铃兰说:“昨天那些人走了,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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