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桃知晓了此事,越发嫌恶杜奶妈,几日来,在姑娘屋里,见到她,连个好脸都不给。

“好姑娘,这碟剩下的糟鸭肉别端走,与我吃,这几日我苦暑气,吃什麽都没味,这几块鸭肉,正好给我补补身子。”

杜奶妈对春桃说道,然后又看向三姑娘,怪她,

“姐儿也是,不说去娘子屋里讨要些冰使,我可听说,元娘那里一天要用掉六七块冰,都是亲姊妹,姐儿不想向娘子讨,找元娘要些也行,让我也沾沾姐的光,凉快些。”

“姑娘脸皮薄不好张口,杜奶妈你向来嘴上的本事大,不如你去替姑娘讨冰。”春桃冷笑道,自己想用冰,搁这怂恿姑娘,这杜奶妈真是恬不知耻。

想起她还偷了二姐的主意得了好处,口中的话,说的越发刻薄尖酸了起来,

“杜奶妈可别恼,谁不知你女儿七姑能进元娘的院子伺候,多亏了你嘴上的功夫,咱家里,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你这样有能耐的妈妈。”

“姑娘,你这是哪里的话,是娘子说,元娘院子里缺一个打杂的丫头,我想着我女儿还在家闲着没事做,这才在娘子跟前荐了她。”

杜奶妈知晓春桃在点她那事,她面上有几分心虚,硬是不往上面说。

“奶妈,你若是嫌屋里热,就回自个家,我这不用你伺候。”

三姑娘刚用过午食,想睡一会,见奶妈和春桃在屋里拌嘴,心里烦她,又碍着她是她奶妈,不好说她。

喜儿帮她把身上的衫子脱了下来,伺候她上了凉床,放下竹青色蚊帐子,屋里残留的还有熏艾草的味。

夏日蚊虫本来就多,窗子外又种了几棵芭蕉,叶大肥硕,虽能遮阴,但也招蚊。

杜奶妈见姐儿赶她,不好再说什麽,出了屋子,抽出别在腰间的汗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随春桃进了偏房,春桃把糟鸭肉锁在柜子里,偏不与她吃。

“姑娘气性忒大,不过是一口鸭肉,我好歹是姐儿的奶妈,姐儿都没说不让我吃,你倒是当了家,做了主。”

春桃把柜子上的铜钥匙塞进裤腰里,瞥了她一眼,

“你吃了不打紧,晚食姑娘吃什麽?不过奶了姑娘些日子,你的奶是金子做的不成,啥都要让你吃。”

上个月来屋里,和姑娘

讨要箱笼里的杏红缎子说要拿回家给供的菩萨做衣裳呸也不怕遭报应拿菩萨当由头。

“我的奶贱可谁让我奶的姐儿是这知州相公家的姐孝敬我是应该的。”即使捅到娘子屋里娘子也不会说啥。

这样的话杜奶妈以前是不敢说嘴的可如今她在娘子那正得脸女儿又得了好前程令她着实风光在私底下说话张狂了些。

“孝敬你?你不过是吴家十七两银子赁来的和我一样都是奴才。”

春桃一句话揭了杜奶妈的老底当年杜奶妈家里日子难过她男人把她赁给了吴家这种事没人提过。

她又羞又怒老脸涨红狠瞪了一眼春桃转身出了屋家去了恰巧她女儿七姑在家见她娘面上带气便问她发生了何事。

杜奶妈就把春桃讥讽她的事与女儿说了她女儿和三姑娘出生的日子没差几天说起来

乳母的女儿儿子和她奶的姑娘郎君是干亲关系都叫干姐姐干兄弟这是惯有的规矩。

就像元娘的奶妈她奶妈有个儿子元娘都是叫他干兄弟如今跟在冯氏铺子里的掌柜身边学做事。

将来元娘嫁人这个干兄弟会一块过去给她打理铺子田庄俩人的关系不是寻常下人能比的奶妈不说是半个娘也差不多。

三姑娘这却和元娘不同逢年过节的时候杜奶妈会领着她的这个干姐姐来她屋里给她拜年。

但从没有提过要让干姐姐来她屋里伺候的话当初学了手艺也未曾说过给她当灶娘她们娘俩一心想巴结元娘。

故而三姑娘和干姐姐七姑一点都不亲。

“她不也是奴才还是买来的文书是死契咱与她不一样咱是活契。”在七姑看来活契比死契体面。

七姑生就鸭蛋脸面梳一个螺髻一撮头发垂在胸前乌光油亮穿着白衫蓝裙腰间系着一条丁香色的大汗巾。

耳垂肉上还戴了一对茶叶梗她的耳洞是不久前穿的过些日子伤口长好后才能把茶叶梗拿掉。

吴家的丫头大多都是冬日里穿耳洞拿雪把耳朵揉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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