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喘息没有片刻停歇,被她攥在手中的狐尾也动了两动,似想抽离,又想与她贴得更紧,以示亲近。

裴褚崖也清楚不妥,忍着浑身灼痛,强行运转内息,以此压制住体内乱窜的妖气。

他解释:“以前便说过,这狐尾偶尔不受控制。”

“多少年了连条尾巴都养不熟?”楚念声还没忘记眼下是何境况,忍着呛他的冲动,又注意起外面的动静。

楚霁云踩过门外的木地板,吱呀轻响中,他唤道:“裴师弟?”

听声音好像就在门外。

哪怕有禁制在中间隔着,楚念声也不敢弄出太大声响,连呼吸都压紧了些。

这事肯定不能让楚霁云发现。

她这兄长不过长她五岁,却比她见过的任何宗派长老都要老成。一板一眼地讲规矩,还特较真儿。

说得难听些,她觉得在他眼里,她就和没受过规训的野人差不多,格外不受他待见。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刚进御灵宗那天,楚霁云竟让人送来一沓比她人还高的规矩条令,让她挨个儿看。

那她能看吗?

多伤眼啊。

最后他来抽查时,她一句话都没答上来。他登时横眉倒竖,斥她太不像话,还将她带进宗的丫鬟小厮全送回去了。

她也不甘心,对着那张铁青的脸说了句“兄长有这管闲事的工夫,不如去山下五十里外的村子走一趟。村口有个卖臭豆腐的大娘,你让她把豆腐在你脸上滚一遍,能弄出让她八辈子发大财的秘方,也算兄长你造福一方百姓”,气得他怒气冲冲地走了,有小半月没见她。

比起她,他显然更喜欢裴褚崖这心善温柔又讲规矩的弟弟。

要是被他知道她给裴褚崖塞了毒药,那岂不得骂死她。骂她事小,讲些听起来就头疼的大道理,或是给爹娘写信才算事大。

当然,最麻烦的情况就是他弄些魍魉鬼魅来“教育”她。

她提防着外面,不敢弄出丁点儿声响,身后那人胆子却大,呼吸重,尾巴也不安分。

那条狐尾在她的胳膊上戳戳弄弄,偶尔又跟狗尾巴一样乱摇两阵。

当狐尾贴上她的手腕时,裴褚崖借由这尾巴感觉到她脉搏的震颤。

或因紧张,她的脉搏比平时更为紧促,一下接着一下,激得他的尾尖和过电似的抖。

等待间,他也在化出更多妖态。

他的眼珠晃了两阵,淡金色逐渐侵占浅色的虹膜,瞳仁则变得狭长如针,像是在眼球上劈开一条漆黑裂缝。

犬齿在发痒,没一会儿,变得尖利的牙便抵在下唇上。

不光外形,狐性也在渐渐显露。

他稍倾下了身,借助狐瞳,在一片昏暗中捕捉到她的身影。

“念声师姐。”他轻声唤道,看见她受惊似的抖了下。

意识到她在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他微微弯起眸,心头漫上逗弄她的恶趣。

“师姐也有怕的时候?怎还像小时候一样,有胆子做坏事,却又怕被家里人发现。”他的语气仍像平时那样温柔,狐尾却在悄无声息间抵上房门,似要将门推开。

瞥见那模糊的轮廓,楚念声登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这死狐狸!

她一把抓住那条尾巴,又偏过头看他:“你故意——”

话音戛然而止。

刚进来时,这房间里还暗到何物都看不见。

可这会儿她已经适应光线,猝不及防间就对上一双泛着幽光的眼。

不过一瞬之后,幽光渐褪,她也在暗色中瞧清他的脸。

那张脸庞似乎比平时更白,高挺的鼻梁两侧各缀着枚朱红色的小痣,在那张温柔相上平添了些妖冶。

一双眼眸此刻化作狐狸目般的兽瞳,窄长的瞳孔恰如黑渊,几乎要将人的心魄给吸进去。

陡然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神忽像湖上小舟般,倏然间恍惚一阵。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将那条尾巴连同他一起往后推。

“若叫大哥发现,你替我去挨鞭子!”她恶狠狠地恐吓。

灼痛愈甚,裴褚崖的身子躬得更低,喘息渐急,前额也覆上冷汗。

他的脊背更是有如蓄力的弯弓,两条修长紧实的胳膊垂下,手背上迸出鼓跳的青筋,模糊透出些非人感。

妖气再不受控制,开始胡乱外泄。

他抬起颈,一双眼睛盯紧了她,慢声细语地说:“师姐整日里为所欲为,便不怕有朝一日祸及己身?”

这什么话。

她最大的灾祸不就是他么?

“无需拿这些话暗示‘提点’我。”楚念声浑不在意道,“厌烦我便直说。”

厌烦?

或有些。

偶尔恨不得啖她血肉,也好看看这副皮囊下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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