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水落石出（上）
深湾市，上午十点，裴小雨坐在一家大厦底商的临街早茶店，她拿起一个奶黄包咬了一口。她穿着一个薄帽衫，深湾的冬天比帝都的气温要高上不少。
裴小雨看向两个街道外的自建楼房，破旧的楼房和裴小雨所处的大厦显得格格不入，那边是城中村。
狭窄的巷道蜿蜒曲折，两旁是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它们的外墙斑驳，窗户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城中村内电线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随意拉扯在房屋之间。
警察难以进入拥挤的城中村街道，只得停在远处的大道上。
警局内部的消息，已经找到了“自然生命”组织其他成员的踪迹，并将他们锁定在深湾市最大的城中村的几栋居民楼内，并随时准备逮.捕。警察已经蹲守了三天，裴小雨到的时候已经是围堵的第四天。
裴小雨警惕的看向那几栋被锁定的楼房，王警官害怕裴小雨有危险，让她尽量远离这边，她就找到了这家距离稍远但能观望的店铺。
“不许跑！给我停下来！”突然，裴小雨听到有警察喊了一声。
城中村有一个人朝着裴小雨这边跑了过来，那人越跑越近，在看到裴小雨的时候突然调转了方向。
裴小雨有些惊讶，因为她看到正在被警察抓捕的是一位戴着口罩的瘦弱女子。在裴小雨看来，恐怖组织里的人都是些绕着警察走的亡命之徒，里面不应该有瘦弱的女子出现。
“不许跑，给我站住！”几名警察跟着女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约莫十秒过后，一个小男孩从一个十分窄小的街道跑了出来。裴小雨心想，这是谁家放小孩这个时候在街上玩。现在警察正在这里抓恐怖组织的人，怪危险的。
裴小雨正想招呼小朋友去其他地方玩，那个小男孩却向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不走了。
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裹着破旧的外套，那个外套比他大了一圈。他整个人瘦瘦的，脸色很差，脸颊甚至凹了进去，平时的生活应该过得很艰苦。
他仰起小脸，拉住了裴小雨的裤腿，用手不停地扯动着，软声说道：“大姐姐，大姐姐，叔叔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小男孩说完，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看起来用了很久的笔记本，双手捧着笔记本递给裴小雨。
裴小雨有些疑惑，她放下手中的茶冻，心想原来是个自来熟的小朋友。
“你是谁家的小孩呀，你的叔叔叫什么名字？”裴小雨拉住小男孩的手问道。
街道里的警察正在抓捕恐怖组织的人，她心里还是担心小男孩没有家长看着的情况下会不会遇到危险，先把他带到家人身边再说。
“大姐姐，你先拿着。”小男孩说道。
裴小雨笑了一下，她执拗不过小朋友，于是接住了笔记本。
“我的叔叔他叫沈奇。”小男孩说道。
什么？这是师兄的笔记本？裴小雨立刻开始翻笔记本，她看到第一页的的确确写着沈奇的名字。
“大姐姐，”小男孩踮着脚在裴小雨耳边说道，“叔叔说你先不要把笔记本交给警察，他现在不相信警察，这个笔记本是给你的。”
裴小雨看着小男孩的样子，觉得他好像他这个的年龄该有的样子更成熟些，她有些心疼。裴小雨点了点头，将笔记本放到了随身携带的背包中。
虽然小男孩让裴小雨自己留着笔记本，但她心里却不那么想，她想将笔记本交给警察，顺便把小男孩带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会认识沈奇，难道说小男孩是沈奇手中的人质？
小男孩的衣服破旧，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不知道经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
裴小雨立刻拉起了小男孩的手。
“姐姐带你回去找叔叔好不好？”裴小雨说道，但她的内心里是想将小男孩带给两个街道外还在蹲守其他人的警察。
刚刚只跑出来了一位女子，以及这个没人注意的可爱小豆丁。一定还有其他警察在自建房的地方等待“自然生命”的头目之一沈奇的现身。
“叔叔不让我回去找他，”小男孩说道，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说他。。。不要我了。”
裴小雨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握住小男孩的手说道：“没关系，我带你回去找他，我和他认识，我帮你说话好不好？”
“好！”小男孩的眼泪及时忍住，欢快地牵着裴小雨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城中村走去。
“沈奇，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反抗了！”裴小雨远远地听到有警察在拿着喇叭喊话。她心想将孩子送过去或许能帮到警察，于是她立刻拉着小男孩往前跑去。
裴小雨走过一条条拥挤的街道，走到了被警察贴了胶带封条的地方，胶带封条围住了一栋自建房。
封条里面站满了警察，小郑警官和王警官站在最前面，王警官的手里拿着大喇叭。
裴小雨拉着小男孩往过走。
“女士，这边不通，绕路走！”一个深湾警察注意到了裴小雨，在一旁喊道。他见到裴小雨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朝着裴小雨走了过去。
“女士，请绕路走！别往前走了！”警察继续喊道。
裴小雨停了下来说道：“警察先生，这个小男孩是从这间自建房里面跑出来的。还有一件事，他刚刚。。。”
裴小雨正要提笔记本的事情，警察腰间的对讲机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给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沈奇已被捕，其余组织成员已全部被控制，行动结束。重复一遍，行动结束。”对讲机里面传来王警官的声音。
深湾警察听到被捕的消息，不禁笑了出来。
“蹲了这么多天，可算把他给逮到了。”警察说道，“女士，你把小孩交给我吧。”
裴小雨点了点头，把小男孩交给了警察。
小男孩拉着裴小雨的手不肯撒开。
“先跟警察叔叔玩一会儿，待会你的叔叔就出来了。”裴小雨说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拉住了警察的手。
裴小雨听到自建房内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几个身穿黑衣警服的警察先走了出来。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沈奇师兄了。当初离别的时候，裴小雨曾以为科研水平平高，又肯吃苦的沈奇师兄前途无量。那时候师兄沈奇准备创业的事情，前途一片光明。
裴小雨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与沈奇师兄再次相遇。
接着，她看到几名男子押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蓝色冲锋衣的男子走了出来。那名男子头发灰白，满脸沧桑。
男子看到裴小雨后，站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在对视的时候，裴小雨才认出了他。
他是沈奇师兄，仅仅过了一年的时间，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他的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戾气。
沈奇师兄看向裴小雨的目光没有那么凶狠，里面似乎有很多情绪，有激动、悲伤、欣喜、赞赏和期许，这些情绪全部混在凝望她的眼神之中。
沈奇注视了裴小雨很久，他的喉咙动了动。
裴小雨知道，沈奇有很多话想对她讲，但他张了张口，又沉默了下去。
“沈奇！”裴小雨喊了一声。
“裴小雨，”见到裴小雨在喊自己的师兄，一旁的小郑警官赶紧走了过来，“你还会见到他的，请放心。”
“看什么呢，走快点！”压制沈奇的警察说道。
听到警察的催促，沈奇不再注视着她，又回抬头看向前方。
“女士，我记得你刚刚还有话想对我说？”深湾警察走了过来。
“刚刚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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