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一片白雪雾气。
霍若宁一身白貂大帔,坐在城郊的茶铺子里,他懒懒的瞥了眼不远处慢行着的一辆马车,身侧坐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郎。
正也就是今儿个李侍郎那位被劫走的胞妹了。
“霍公子,事已至此,你我还是……”李杳杳咬了咬唇,毕竟是姑娘家,她也根本没法子说的出来话。
其实与阮如安先前想的不大相同,霍若宁自回京以来,虽的确是派人寻到了这位救命恩人,也全了礼数,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没有这个兴致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搅进这个局,也更没心思去娶一个压根不喜欢的人。
可他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对阮如安来势汹汹,若是他不弄出点动静来声东击西,一个一个证人接着连环套,皇帝态度迥异,宫里还有兰贤妃卧病在床,女郎又有着身孕,怕是难以招架。
他自然晓得此事不过是延缓之计,可更要紧的是,他今儿个还要等一个人。
昔日阮如安出嫁前,原是有两位宫里的嬷嬷,除去眼下的那位喻嬷嬷,还有一位林嬷嬷的。
这位林嬷嬷原是霍家放到宫城里去的人,当年先帝爷在位时,几次宫变,无数丫鬟婆子因此殒命,彼时的英国公见状不对,便让人假死逃出了宫城,她如今该在陈郡讨生活的。
兰贤妃的事一出,霍若宁只觉不对,他登时便派了人去接那位林嬷嬷。
算着日子,今儿个也的确该到了。
他同那马车上的车夫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兀自收回目光。
至于为什么带着李杳杳么……
霍若宁略略挑眉,他笑意隐隐,眸中无情,“李小姐的盘算,真打量着在下不知道吗?”
李侍郎近来也不知怎的惹到了清流那头,明里暗里受了多少次打压,在朝中更是举步维艰。
这位李家姑娘铤而走险,甘愿以自身入局,的确难得,在这世道,小小女子能有这般气魄,也的确令人心生钦佩。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霍若宁的确曾有一瞬,在李杳杳身上看到了阮如安的影子。
她们坚韧勇敢,为了家族可以舍弃自身,更可以抛却世俗,只身走进无尽黑暗深渊。
可他知道……她不是她。
阮如安于他而言,终归与他人不同。
郎骑竹马青梅来绕十几年的情谊,若这般就能被一个形似者取代,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既然如此,英国公又何必将我‘夺’出来,恼得我阿兄心焦?”
李杳杳像是早预料到霍若宁这个态度,她却也不在意,只兀自勾唇道:“你想利用我拖延时间,可却也该给我点报酬不是?”
“李小姐不是已将贴身玉佩给了宫里娘娘,表明衷心,难不成还要收两回利不成?”
李杳杳聪明剔透知分寸,霍若宁也不懒的同她说暗话。
霍若宁冷笑一声,道:“当初你救命之恩,我可是为你兄长扫平了不少障碍,早已两清,如今又是做什么呢?”
霍若宁指的,自然也就是李杳杳求到阮如安跟前去那件事。
先前他金殿上出言糊弄自己有什么心上人,的确是拿了李杳杳来做原型,毕竟皇帝要是有心追查,他也得能寻得出个人不是。
可他到底没有直言李杳杳,更未曾指名道姓要她。
是啊,李杳杳所图不纯,霍若宁自然也无需给全脸面。
谁都是为了家族和自己,又何须装什么高洁无暇。
“我……”到底是小姑娘家,虽说出身商贾,却也几乎从小千疼百宠的长大,从来没被人以这般质问的语气凶过,李杳杳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
“不过,此次我出此下策,你到底是吃亏了。”
霍若宁顿了顿,他捏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道:“苏州刺史之子,孙青宇。”
听了这个名字,李杳杳心头一震,她下意识攥了攥绣帕,满目惶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是怎么知道…….”
李杳杳素来行事小心,即使是应对心上人,她也从没有大肆张扬,更何况江南路远,京城的人若要打探这等小事,定然是难上加难。
可霍若宁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心里有人,却宁舍弃他。”霍若宁抬起眸子,他目光炯炯,也不知是透过李杳杳在看着谁。
“那……那又如何?”
李杳杳挺直了些腰背,她打量着四下无人,继而道:“我一心以娘娘为标榜,娘娘当初做得,我缘何就做不得?”
闻言,霍若宁蹙起眉头,直言反驳道:“你岂与她相同?”
阮如安的性子,霍若宁还是清楚的。
她虽看重家族,却更不会无端为了家族彻底忘我。
就譬如当初,若是阮如安真的对他有心思有情意,她定然就不会舍弃了他嫁入皇室……最起码,不会做的这般决绝果断。
“罢了。”霍若宁不欲多言,他轻叹口气,道:“孙青宇是个不错的人,今岁又得了进士,前途无限。”
“我已与吏部商议,有一员外郎之职,正欲招他入京。”霍若宁道,“且劳你在外头等几日,待时机成熟,往后你们只说早有婚约,我做个‘落魄人’便也就是了。”
语罢,霍若宁端着那清茶一饮而尽,他缓缓站起身,只留下两个护卫和婢女守着李杳杳,便翻身上马,快步进京了。
那雪影扬长而去,夕阳余晖,映照铺洒,李杳杳攥着手里的瓷杯,抬眸远远望去……
只觉霍若宁似在奔向那耀眼的太阳。
-
宫城内。
霍若宁快马入了宫城时,阮如安正被人摁着坐在龙椅上,她无奈的读着折子,一旁的穆靖南“贤惠”的替她研着墨。
“阿南,这些折子本就是你该读的,缘何就都推给我了?”
阮如安撇撇嘴,她轻放下手中那笔,道:“我也有多日未曾回坤宁宫了,宫中事务怕都堆了一桌,怎的在你这处还要干这苦力?”
虽说这些日子来,她的确受益颇多,可这日日泡在折子里,满眼都是那些个朝臣的酸水,未免也太难熬了些。
“安安倒不介怀才刚的事情?”穆靖南面带笑意,他未直接作答,他抬手握着女郎的手,轻轻揉捏着。
介怀?介怀有什么用?
这些东西,只要穆靖南不信,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她行得正坐得直。
若她也真是那水性杨花的,同霍若宁有了勾扯,生了什么情谊,她怕早在穆靖南登基便死遁逃出去了。
不过是因着对外头没什么念想,才觉着待在这里更适应些。
心头这么想,阮如安还是勾着唇,细声细语反问道:“阿南信吗?”
“自然不信。”穆靖南直截了当回答道。
且先不论阮如安的品行,就只说阮氏百年世家,阮如安出身嫡系,更是看重这些,就算她心有所属,也不会在嫁人以后做下这般逾矩之事。
“那便是了。”阮如安反手握住穆靖南,道:“阿南既不信,我又何须去理会他们?”
“如今还是贤妃妹妹最为要紧的。”提起贤妃,阮如安眸光微敛,她心头总也还吊着,扯不清思绪。
正想着,外头李大监进了屋来,“陛下,皇后娘娘,英国公求见。”
“李家小姐可来了?”穆靖南问道。
听罢,李大监微微一顿,缓声回道:“陛下,李家小姐未曾同行。”
穆靖南闻言,眼眸微微眯起,随即淡淡道:“既如此,便请英国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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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阮如安轻蹙眉心,欲起身避嫌。她的身子刚刚稍作挪动,便被穆靖南从后按住肩头。
穆靖南手上的力道虽不重,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温柔,声音低沉而淡然:“安安,不必避。”
阮如安有些无奈,抬眼瞥了穆靖南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宛若这一切本该如此。她只得轻轻叹息,顺从地坐回龙椅。
因龙椅本宽,穆靖南搂着她,两人之间虽无距离,但因角度问题,阮如安几乎被他全揽在怀里,瞧着亲密无间。
片刻后,霍若宁一袭白衣,风尘仆仆地踏入殿中,神色间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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