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舔。”
凛迟话音落下,整个百花殿内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玄负雪活见鬼似的看着他。
凛迟维持着那个略微偏头,歪着脑袋的姿势,不悦地看着她:“怎么,不肯?”
玄负雪睁大眼睛,突然用手使劲一捏凛迟的脸颊。
凛迟:......
在凛迟拍开之前,玄负雪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疼不疼?”
凛迟松开她,坐直身子,眯起眼睛:“孤看你是根本不想解开捆仙锁!”
这女人真是活腻了找死!
几次三番对他动手动脚,毫无尊敬可言!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几分用处、希冀从她嘴里挖出和自己过去相关经历,他早就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他这边掐着手指骨咯咯作响,那厢玄负雪却更诧异了,嘀嘀咕咕:“疼就对了呀!我不是在做梦......难道我听错了?喂,凛迟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凛迟沉默了片刻,干脆掀袍起身。
见他要走,玄负雪扑了上去拽住他的绣金龙纹墨绸袍子,凛迟冷冷的斜睨过来。
不得不承认,人靠金装马靠鞍,饶是凛迟这样冰山死人脸的模样,配上这身华贵精致的装扮,都显出一份倜傥风流来。
“你别急嘛,我是真心要求你!”玄负雪死死攥着他的袍角不松手,犹豫片刻,才道:“但是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让她舔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
士可杀不可辱!
干脆杀了她算了!
凛迟却道:“孤不过让你帮忙疗伤,你便如此抗拒,何谈真心!?”
还在做激烈心理斗争的玄负雪怔了一下,才反问:“疗伤?”
舔脖子算哪门子疗伤?
凛迟不答,只是冷冷瞧着她。
玄负雪同他对视。
灵光一闪,她竟奇异般地领会了这人的意思——小猫小狗受伤了可不就是要舔毛疗伤么!
这狗崽子,被从野狗窝里救出来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死性不改!
玄负雪欲言又止,半晌,才讷讷道:“凛迟,你如今修为已经差到连一道小挠伤都不能自行疗愈了?”
凛迟道:“孤自然可以,但若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你?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玄负雪:.....
行罢,她瞧出来了,这人大半夜不休息,就是要来着折腾自己了。
“疗伤可以,但得换个方式。”
玄负雪松开他的袍角,重新盘腿坐好:“你不嫌弃我还膈应呢。何况我的口涎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算我把你舔出花来,哈喇子弄你一脸,你这伤也好不了。”
凛迟道:“你不愿意?”
玄负雪在床枕边找了一会,掏出一个药瓶。
先前青儿见她被捆仙锁束缚,担心她双腕会擦伤红肿,便去找魔医讨要了化瘀散,以备不时之需,谁曾想如今真用上了。
她拔开瓶塞,朝他招手:“过来。”
凛迟居然有些迟疑。
少女小脸莹白,长发披散,懒洋洋地盘腿坐在绣龙雕凤的锦绣帐中。
她身量娇小,骨骼纤巧,松松垮垮地套着一身绛紫配金牡丹纹的外袍,只露出一截修长的白皙脖颈,以及其下单薄精致的锁骨。
她还冲他微微一笑,一刹那仿佛灯下艳鬼化形,招手唤他过去。
凛迟在原地踟躇了好半晌,才默不作声上前。
冰凉的化瘀散贴上血脉温热跳动的脖颈,灵药黏腻的触感中间或夹杂着某种奇诡而令人战栗的痒意。
少女圆润微热的指尖时不时轻轻拂过他裸露的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因为离得近了,她似有若无的呼吸喷薄在他颈侧,凛迟立时绷紧后背,屏住呼吸。
若是玄负雪能分心低眸瞧一瞧,便能看见这位生杀无羁、狠厉果决的修罗魔尊双手攥拳,还带着几道浅浅伤疤的手背上甚至蹦出了青筋。
“好了。”玄负雪仔细抹下最后一片化瘀散,确保所有伤口都得到了照料,才拍拍手,盖上药瓶。
凛迟从开始上药起,便低下脑袋沉默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刻雕像。
玄负雪收好药瓶,见他还是那副僵硬模样,干脆上手推了他一把:“喂!”
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带着猩红血丝的双眼。
玄负雪一个激灵,忙不迭后退。
不是罢,她就涂个药而已!哪里又惹到这尊大佛了?!
“凛迟我警告你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你不是什么君子,但好歹堂堂魔尊也得要点脸面是不是!你方才答应过的事不能不算数!”
她都这样委曲求全替他上药了,总该给她解开捆仙锁了罢!
凛迟的呼吸似乎有些粗重,眼中如暴雨欲来前的墨云翻涌成山。
哗啦——
捆仙锁掉下。
玄负雪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意外和四分惊喜,眨了眨眼睛,旋即飞快地伸脚将捆仙锁一扫踢到地上。
对她这幅得了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小性子,凛迟只回以略一勾唇。
他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漫不经心地整理好衣袍下摆,才道:“这次解开捆仙锁,下次不许再一见我就喊打喊杀。”
玄负雪假笑颔首。
她又不傻,硬碰硬试了两次就够了,明知是失败何必还要用鸡蛋碰石头?
凛迟是不能不杀的,只是得采取点迂回策略,不能硬来。
她可是记仇得很!
玄负雪揉了揉被捆仙锁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嘀嘀咕咕:“不过,我不杀你很简单,可若是有人要害我,我总不能不自保罢。”
凛迟看着她冲自己挤眼睛,心知这个“某人”应当指的就是自己。
他淡淡道:“只要有孤在,这酆都之内就没人能害得了你。”
玄负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哟,那不知道先前是谁在见孤峰后山禁地,用断罪捅了我一剑!”
凛迟的手指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还未等他开口,魔宫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宫侍禀报:“尊上,前线军报,仙门联军偷袭我军大营,请尊上回防指示。”
凛迟默然片刻,才掀袍起身往外走。
推开殿门,他被乍然亮起的天光刺得眯了眼睛。
原来不知何时已是旭日破晓,朱红如血的连绵宫墙上披盖灿金琉璃瓦,极东初一轮璨然朝阳升起,天际淡薄浮云皆是沾染霞色,瑰丽无边。
凛迟无视了面前匍匐的宫侍,茕然立在明媚的晨光之中。
他突然转身,大步流星行到一堆锦绣的床榻之前。
在玄负雪一脸迷茫中,他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或许我曾伤过你......”
“可那绝非我本意。”
灿金的阳光溶在他眼里,青年的双眸仿佛半透琉璃一般熠熠生辉。
他们离得极近,以至于玄负雪能清晰地看见男人背光显得通红、薄薄一片的耳朵,浓长阴翳而微颤的眼睫,以及眼尾那一抹欲哭欲媚的红痕。
他现在看起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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