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蜚声直觉以为房东太太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选择干坐在家里等着房东太太送来让她“一觉不醒”的好办法,而是决定实施她久未成行的外出计划。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周末,她终于有时间去寻找那枚珊瑚红碎片的来历。

现在已是七月初,纽约阳光充足,天气已有炎热迹象,空气中还有一股明显的潮湿气息。

又闷又热,在外面随便走一步,都简直是在受折磨。

拿着埃文斯教授当初给的地址,叶蜚声转了好几趟地铁,出了地铁口,又打了一辆出租车,上山下山,步行两百米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曼哈顿下城区的南街海港,历史悠久,周围都是十九世纪的建筑物,脚下是铺着鹅卵石的街道。旁边的17号码头上大桥壮丽,每年五月到10月,这里会举办一系列的音乐会,演出异常热闹。

叶蜚声和傅雅曾经来过一次,恰好赶上了全美最火的明星歌手,她们当晚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演出。

南街海港很热闹,但距离她们学校太远,叶蜚声很少来这里。

路过餐馆,商店、零售市场和杂货店,叶蜚声终于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看着眼前的店铺,叶蜚声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纸条,将店铺上的门牌号和纸条上的数字逐一对照,她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但很可惜,六个数字,不论是正数还是倒数,都完全相同。

叶蜚声收起纸条,还是不太敢相信。

因为眼前的店铺既不是瓷器店,也不是艺术品商铺,而是一家花店。

但花店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花店,除了在店外招牌上写着“FlowerShop”外,门外一朵鲜花都没有摆放。

推开门,叶蜚声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花店面积不到三十平米,中间是张约一米长的木质吧台,吧台两边是高约两米的铁艺架,上面摆放着鲜花盆栽,大概有十多个品种,五颜六色,娇妍好看。

“买花吗?”

听到推门声,角落处传来一声问话,声音略显苍老,是个女声。

叶蜚声循声看去,一个老太太从角落的躺椅上起身,头发半白,步伐缓慢,正朝叶蜚声走来。

因为躺椅的颜色和吧台相同,都是深褐色,叶蜚声一时没有注意到躺椅的存在。

老太太走到近前,打量了叶蜚声一眼,用中文问道:“中国人?”

叶蜚声同样用中文回道:“是,我是中国人。”

见她说自己是中国人,老太太便随意招呼了她一声,“想买花就自己挑,所有的花都一个价,十元一枝,概不讲价。”

说罢,她就要转身重回自己的躺椅上去。

见状,叶蜚声连忙拦住她,急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买花的。”

老太太停住脚步,疑惑看她。

叶蜚声连忙从包里拿出那枚珊瑚红圆片,“请问这枚瓷片是从你这里拿的吗?这个颜色很漂亮,我想问一下,这个釉料是怎么调配的?”

老太太接过那枚圆片,看了眼便问她:“你是做陶瓷的?”

“我还没毕业,现在就读陶艺与艺术专业,研究生三年级。”叶蜚声回答。

“前段时间有个老头来我这里,想用高价来买它,我想这东西又不要钱,就直接送给他了。”

“那应该是我的教授,埃文斯·李。”

老太太把圆片递还给她,“你想要这东西?”

她边说,边拉开吧台下面的抽屉,“你自己挑吧,买枝花,想拿多少拿多少。”

叶蜚声定睛看去,里面是一抽屉的碎片,有规整的圆形,也有不规则的异形,但无一例外,每一枚碎片的颜色都非常漂亮。

叶蜚声拿起几枚,对着阳光看过去,宝石红色泽浓郁鲜艳,粉青纯净温润,翠蓝清澈鲜亮,鱼肚白若凝脂,细腻温柔……

叶蜚声对着满满一抽屉的碎片,如入神秘宝库,每一枚都被她翻来覆去的观看,爱不释手。

老太太见她这么专注,也不打扰,自顾自返回她的躺椅上,盖上毯子晒太阳。

等到叶蜚声终于欣赏完这些斑斓碎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将所有的碎片重新放回抽屉,拿了两枚,走到躺椅前。

老太太抬眼看她,“挑完了?”

叶蜚声有些不好意思,蹲下身问道:“老师,请问您也是做陶瓷的吗?这些颜色都很漂亮,您是怎么调配出来的?”

学习陶艺,釉料配比也是一门基础课,叶蜚声自然会调配出这些颜色,但出来的效果远不及抽屉里的那些碎片。

“我不做陶瓷。”老太太哼道,“我是学化学的,这些都是基础化学教授的内容。我闲着没事自己玩玩,都准备把那些东西当垃圾扔了,没想到被你们当成宝贝。”

叶蜚声赞叹道:“但您真的很厉害,这些颜色非常漂亮!”

老太太挑眉,奇道:“你们学陶瓷的不教这些?”

“教的。”叶蜚声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调出来的效果跟您的比不了。”

“那就是你学得不精。”老太太摇摇头。

“那您能教我吗?”叶蜚声请求道,“我想跟您学习如何调制釉料。”

“没兴趣。”老太太直接拒绝,“刚享受两年退休生活,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没事找事,想买花就买,想拿抽屉里那些东西就拿,其他的一概免谈。”

老太太声音干脆,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遭到拒绝,叶蜚声有些失望,看着老太太严肃的脸庞,想要再多说几句,但一对上那双锐利的目光,要说出口的话便硬生生咽了下去。

老太太看着蹲在面前的女孩,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但等了半天,面前的女孩只是起身,轻声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见她转身就走,老太太倒是有些诧异,“哎,你就这么走了?”

叶蜚声脚步停住,回头看她,对视两秒后恍然大悟,指着两旁的铁艺架,“对,我再买几枝花,两枝,不,五枝好了。”

叶蜚声张开右手,伸出五指示意。

无奈得想笑,老太太问:“你就这么放弃了?不再说点什么,说不定你撒撒娇求求我,我就答应你了。”

叶蜚声惊讶,“您会答应吗?”

“你试试。”老太太幽声道,“试试又不掉块肉。”

“……”

的确不会掉块肉,但这对叶蜚声来说,不亚于一项极限挑战。

“我……你……”叶蜚声在对方揶揄又期待的眼神下,张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

“我还是先买花吧!”叶蜚声丢下一句,逃避似的跑到铁艺架前,扒拉两边的鲜花,耳朵红得冒烟,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啊!”躺椅那边传来取笑声。

叶蜚声选了一枝紫色小苍兰,手指还有些发麻,又看向其他花束,干巴巴的说:“我不会。”

“女孩子撒娇不都是天生的。”老太太不理解,“又不是写化学方程式,还得要后天学习。”

叶蜚声充耳不闻,小孩撒娇当然是天生的,可如果没有人接住你这份稚气和依赖,那么这项技能自然而然就会退化,在你不知道的某一天,它就会永远消失不见。

从小到大,没有人能够接收到她发出的依赖信号。

所以,叶蜚声的这项技能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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