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裴止的目光落在离他最远的一道身影上。
“兰卿,你有何见解?”
前世,这个时候,兰雪茵已经引起裴止的反感,所以这次的事情,裴止并没有宣兰锦荣进南书房。
所以竟不知道,前世他是完全能料理这次横祸,也不会为以后埋下祸根。
起因是甘南道出现一伙匪徒,极为嚣张,不仅祸害周边百姓和沿途商旅,前些日子更是抢了送往北疆的粮草和棉衣。
前世,裴止看到折子后暴怒,最后派了汾阳侯,二等威勇将军李昌泽前往剿匪。
当时的裴止哪里知道,这个李昌泽早就成了青阳长公主的入幕之宾,而青阳长公主有个兄弟,被先帝圈禁在邓州。
本是为了装装样子给天下人看,裴止才没有杀掉他,哪知道他贼心依旧不死,竟将爪子神不知鬼不觉伸到了朝堂之中。
思忖之间,兰锦荣行礼起身,他是个身量很高的汉子,肩膀很宽,脸却长得文质彬彬,留着半长的美髯,身穿朱红豹补朝服,越发显得器宇轩昂。
仔细看,兰嫔的眉骨眼梢与他极为相似,偏英挺。
此刻,兰锦荣的脸上并不如其他人一般轻松,反而微微蹙着眉。
“臣以为,此事不能当做一般山匪看待。”
此言一出,裴止身形止不住前倾,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爱卿——此话怎讲?”
兰锦荣没急着开口,凝眉细思片刻,才斟酌道:“臣也是长年领兵之人,深知粮草的重要性,这等机密,特别是粮草的运送路径和时间,都是经过百般商议后才确定的,所知者不过三五人,必是亲信,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这么准确地拦截粮队,且成功了呢?
再者,陛下登基以来,人心归一,民生逐渐丰盈,这些人是为何成了山匪,冒死抢北疆之粮呢?臣以为,里面或许有隐情。”
裴止眼中忍不住迸射出一丝赞赏。
他知道内情,是因为“作弊”,可此人对待战事的敏锐度,真令人佩服。
某些遥远的回忆进入脑海。
裴止想起来,最初纳兰嫔进宫,就是兰家父子是人才,他想要重用。
且兰锦荣的的确确是忠臣。
后来——兰嫔惹了众怒,兰家也在朝中孤立无援,频频被弹劾。
恰好,一个人出现了。
兰家便被他抛之脑后,最后甚至发配到了车里司,去替他戍边。
如今看来,一切都错了。
裴止暗暗深吸一口气,眼眸却变得黑亮。
他沉声赞道:“卿说得极为有理,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裴止一锤定音,林相和蒙志杰悄悄对视一眼,同时伏下身去,“陛下英明。”
将其他人遣了出去,裴止留下兰锦荣。
刚要嘱咐几句,柳敬录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直接将人唤上前,“何事?”
后者本打算议事完毕再禀报,闻言立刻上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兰嫔……被贵妃娘娘宣了过去。”
裴止眼神一动,便和兰锦荣对上。
兰锦荣憋了很久的话,还是没忍住,“皇上,小女在宫里……没给您闯祸吧?都怪臣和内人太过宠溺,将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还请您——宽宥几分。”
说完,深深跪拜下去。
裴止看着他绷直的脊梁,愣了一下。
前世,也有这样相似的一幕。
那是——兰嫔被废时。
高大的男人也像这样,安静谦卑地跪在地上,连“看在末将这几年为您为大埕出生入死的情面上”这几个字都没说,只不停磕头,求留下女儿一命。
若不是她的拖累,兰家或许会更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怪过兰嫔。
有这样的家人,兰嫔……还真是幸运。
裴止语气缓和三分,“放心,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会多看顾她几分。”毕竟,前世她也为他中箭而死。
兰锦荣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眼下是没法议事了。
毕竟,刚刚答应了眼前人,要看顾他的女儿。
“行了,你先退下吧。”
兰锦荣很快告退,一旁的柳敬录已经差人去贵妃处禀报。
裴止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柳敬录立刻乖顺地笑起来,“爷,那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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