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本就有执念,虽说不如云泠那种程度,但经楚默一点后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女鬼十分防备,问道:“你是谁?”

楚默亮出散魂铃:“鬼差。”

“我不走。”

“谁说我要带你走了?你们得罪了下面的人,以为投胎转世那么容易?”楚默道,“之前聚众抗捕,打伤拘鬼使的是你们吧?

若是不想魂飞魄散最好把事情和我说清楚。”

女鬼明白,楚默不是放狠话威胁。因为适才那种混沌中灵魂被强烈撕扯到意识复苏的窒息感还在。

女鬼回道:“我们都是死在这儿的女子。”

“不过你知道我们怎么死的吗?”

楚默散魂铃上的三枚铜钱飞出,三枚铜钱牵扯出微弱的金线将女鬼包围。

这鬼死了有些时日,故而死相已经被腐化,现在楚默看来就是一团馊肉和她讲话。

这里鬼魂太多,拿出生死簿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也就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楚默问:“介意让我看到你最初的死相吗?”

“大人请便。”

铜钱倏而一亮,又在千分之一秒后消失,夜空短暂亮了一瞬,让楼底下的人以为那道金光是错觉。

高挺的鼻梁长出,弱化为黑白的衣纱生出水蓝的绫罗,女鬼就这样出现在楚默眼前。

女鬼摸了摸自己的脸,脚尖落地,脱离了游魂的状态。

她并不多说一句话,只是背过身去,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

这位姑娘的后背是没有皮的!

脆生生的白肉在风中晃荡,随时会脱落。

“羊皮灯。”楚默声音沉下。

女鬼重新穿好衣服,道:“被剥皮而死。”

“其实也不算剥皮而死,早在被剥皮前我们就被榨干了。”

“何意?”

女鬼扫了一眼身后的女鬼,“若是大人能见到她们所有人死前的景象就知道我是何意了。”

两人默契地停顿。

楚默道:“我不能。”

“我们这些人被分为了三六九等,最下等的是容艺家世都不好的姑娘,二等为长得漂亮肌肤雪白细腻的姑娘,最上等的是有些才艺又生得漂亮的姑娘。”

楚默略路一思忖,回道:“最上等的姑娘在那楼里,你被剥了皮,那最下等的呢?”

那女鬼道:“我不只被剥了皮,还被抽了血。而那些最下等的姑娘,成了生孩子的容器,她们会不断受孕产子,受孕产子,直到死亡为止。”

楚默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问道:“人口买卖?有人要小孩子?”

“此为一,更重要的,她们要胎盘。”

女鬼冷哼一声,“胎盘,他们喊紫河车,是上好的药材。他们把人当畜生使,只为了给自己买上好的药材。”

楚默浑身一滞,冷汗糊腻了掌心。

那些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折磨。

就为了这东西,她们活生生把一个女人折磨至死!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她们不准女人入仕,不准女人从商,将她们剥削为一个附属品还不够?

还不够!

楚默眼里的鬼火燃起,理智不知不觉被怨气吞噬。

鬼火凝成寒霜,楚默仿佛落到另一个空间。她没有意识,满脑子只想着复仇,便见两侧桥边燃起熊熊烈火。

“楚默?楚默?”

楚默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回头,只见沈元声站在彼岸,烈火升腾起来的热气扭曲了他的脸。

楚默不知为何,脚下步子顿住,另一边的沈元声冲破虚幻穿过烈火跑过来摇她的身子。

“楚默?”

楚默瞳孔复原,喉间一紧一松,理智回笼——

她突然记起沈元声还在里面等他。

她匆匆地对那女鬼道:“明晚还在这儿等我。”

然后一秒魂归体内——

就这样看到了沈元声凑近的脸。

“想什么呢?”

都说不可灯下看美人,楚默深觉如此。

现在的沈元声和之前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情。

沈元声每次一握住她的肩膀,楚默就觉得有一道水流在捋顺她浮动的气。

楚默看呆了两秒,怒气被压制住才敛了眼眸淡淡回道:“刚才在入定。”

沈元声哭笑不得:“您还是修行之人?”

楚默笑了笑,看到沈元声身后站着的姑娘,问:“你们花前月下完了?”

“月下倒好说,哪里有花?”

“我眼前不就站着一朵娇花?”

两个相互呛了两句,楚默才低声说了一句:“沈元声,刚才多谢你。”

否则,她就再次被怨气吞噬了。

不等沈元声继续问,楚默就找上许沁之。

“姑娘,你好好活着,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楚默对她福了福身,“而且,还有更多人等着你去救。”

三人又聊了几句,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鬼市不似方才热闹,却有更神秘的人出没。

沈元声带着楚默穿梭,行至一湖泊边。

他将玉佩穗子下的萤火放出,萤火在湖边飞行,点燃了黑夜。

“嗯?这个时节从哪儿冒出这些萤火?”楚默望着绿闪闪的湖泊周边,惊觉此处竟开了好些野花!

白的粉的,倒是分外有野趣。

沈元声悄悄调高湖泊温度,回道:“这里温暖,故而有萤火。”

花前月下花前月下,此刻和楚默才算是真正的花前月下。

沈元声见楚默长久紧绷的脸放松下来也弯起眼睛。

他道:“你适才不是问我们在哪里吗?看那儿。”

楚默顺着沈元声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小丘陵上看到了一座五层六角阁楼。

“我们刚才在那儿?”

“嗯,这湖叫梅湖,京城名士最爱之处。”

楚默目光扫视一圈,慢慢回道:“确实漂亮。不过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花前月下?”

沈元声摇摇头,道:“傻。不过也确实算花前月下。”

沈元声踱步至湖边,指着湖泊道:“烟花楼既建在湖泊附近,保不准他们的老巢就在附近,那你说这湖里会有什么?”

“尸体?”

楚默无意识和沈元声形成了同款抱手装深沉姿势,“只是捞上来一堆骨头恐怕也没什么用吧?”

“试试呗,万一捞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呢?”

“怎么捞?”

“下水摸索。”

凡人就是麻烦。

楚默心道她自己来捞尸体哪儿会那么费劲?

沈元声撸起袖子就要准备下水,楚默抬手拦住,“夜里水凉风大,你着凉了可没人管啊。”

沈元声:“那你来?”

楚默在一旁暴力掰断一根树枝:“去那边等着我,把火生上。”

树枝只是幌子,楚默完全就是开外卦打捞尸体。

那些人比楚默想的还变态,只是未被完全消解的尸身就捞起来九个。

六个孕妇,肚子还没完全消下去,小肠脐带吊在外面,被噬咬得坑坑洼洼,偶有虫子从肠子洞里冒出。

而她们的下身已经烂了,一些大批黑色的圆虫密密麻麻堆在一处,受到惊吓后四散开来,有几只动作慢的踉跄着跟上队形。

三个女子已经认不出是什么了,她们没有皮,肉身溃烂肿大,几处地方爆开,骨骼、器官隐隐若现。

两个人在花丛中围绕这九具尸体开始琢磨。

月光下,这样的场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楚默问道:“你从那姑娘哪儿得到什么信息了?”

沈元声道:“她是在一处香料坊买香时被迷晕带走的,再醒来就已经在烟花楼中了。”

“沈侍郎应该是有怀疑的人选了罢?”

“嗯,找到这些尸体的主人,问问他们女儿死前去过哪儿见过谁要做什么事儿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人。难办的是要保护好这些证人。”

“另外,此案还不好当堂审,集齐证据找到真凶后要交给皇帝。”

楚默问道:“即是如此,我们费劲做这些事干嘛?”

“幕后真凶处置不了,抓几只大蠹虫杀了为民除害是可以的。”

沈元声道:“所以,动作要快,把真凶交给皇帝后立马开审。”

楚默总觉得和沈元声说话哪儿不对劲。

她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沈侍郎,你一直皇帝、皇帝地称呼那位是不是不好?”

沈元声耸肩,无所谓地回道:“这些尸体交给你处理了。”

“沈元声,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带这些尸体回刑部不是打草惊蛇吗?”沈元声拍拍楚默的肩,“你我目的一样,又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再说我连梅花露都给你了,你帮我这点忙怎么了?”

楚默看沈元声越看越像她以前那个压榨实习生的老板——

把人绕晕的本事一流。

楚默:“我不是你刑部的人,和你扯不上半点关系。你破了案加官进爵,我除了沧桑什么都得不到。”

“谁说的?”沈元声煞有介事,伟岸光辉地说出这三个字。

楚默:“怎么?沈侍郎要给我什么?”

沈元声:“谁说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能得到我的尊敬!”

“你赶紧走吧?”

“怕我着凉?”

“我怕我想扇你。”

也真是不巧,沈元声刚走,楚默的散魂铃就响起来。

金光所指的方向分外熟悉。

那不是——

云府吗?!

楚默闪现进府,发现还是晚了。

云廷的魂魄已经和她碰面了。

楚默没法,只得先收了云廷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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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云廷都不用想,楚默冲到云相房间。

“住手!”她吼道。

正要对云相下黑手的云泠听到楚默这一喊回过头来。

楚默一看,云相还晕着,这才闪现过去推开云泠。

“云泠,你在做什么?”

“在杀了这群烂人啊~”云泠回答得轻飘飘的,眼里透出病态。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吗?”

云泠回道:“我不在乎啊,我本就是来替她报仇的,可眼下这情况,他们是死不了了,真相被揭开他们也死不了。真是可惜,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放心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既然现在云泠的名声已经被洗清了,那我要做的就是取走这些烂人的命,谁都可以忘记,但我不能忘记,云泠是被她们逼死的!”

云泠声音变大,又不得不在理智回魂一丝后尽力压着。

她双眼通红,竭力控制自己失控的幅度,悄然流下两行眼泪下来。

云泠自己把眼泪抹干,空了两秒,才让自己再开口说话时声音不那么颤抖。

楚默被气得气血翻涌。

也真是,当了鬼差还不得安宁!

她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他们你也完了。”

“这个地方的法律保护罪犯。”云泠淡淡道。

“所以在今夜之后,世人会发现一封云廷良心悔过的书信,信上记载了从他窃文以来最真实的事情,明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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