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疯,我看是你疯了!”云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云廷没回云相,只是默默看着黎清诗,温声问:“昨夜咳嗽了吗?”

黎清诗垂眸敛眉,回道:“身体比往日已经好多了。”

两人看起来和和美美、相敬如宾。

“咳咳、云卿你说这话可是想好了?”

云廷叩首,“绝非虚言。”

云泠不解,而云廷伏下去的身形又的确昭示着他认罪,她和黎清诗站成一排,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之前楚默和她说过要让云廷伏法仅仅凭借物证远远不够。云泠还以为楚默要找黎清诗做人证。

原来楚默要找的人证就是云廷自己。

抄袭一事,只要上头的想袒护就永远说不清楚,除非他自己愿意低头。

那天楚默一定要去见黎清诗,想必是发现了黎清诗在云廷心里和别人有多不同——

云廷对黎清诗是真心的。

这一点黎清诗也知道,但是她选择了逃避。

人要做一间事的原因和放弃做一件事的原因有时是一样的。

云廷是因为黎清诗才窃取了云泠的文章,动机很简单——

云泠那本随笔录上的画。

那日楚默去云泠房中溜达时也捎带去云廷房里溜达了一瞬,他房里干净得很,甚至连一首关于爱情的诗都没有。

而走街串巷关于云廷和黎清诗的八卦更是少得可怜。

丞相府家的公子取了个芝麻官的女儿很值得某些人津津乐道,两人分屋而住更值得某些人说干唾沫,可现实就是:压根没人提他们俩的事。

分屋许久,云廷也没娶妾,也没个通房。

楚默向沈元声打听过,云廷自成婚后连烟花楼都少去。

楚默那时就生了疑。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说出口,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或许也是一种方式。

后来意外翻出了云廷藏在床下暗格的春画。

那些画不仅风雅,上面还落了作画者的日期。都是些几年前的老画。

而一摞厚画边缘有灰,第一页有灰,中间的十分干净,定是许久没有翻过了——

可见云廷的决心啊!

一地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皇帝突然轻笑了下,道:“罢,此举算是窃文,不算舞弊,你自己想办法还你妹妹名声就是。”

“最近你倒是几天未上朝了罢,尸位素餐,朕罚你去太仆寺养马。”

云泠不服气,问:“都窃文了,如何不算舞弊?!”

小皇帝眼皮都没掀一下,薄唇微抿。

殿内一时无声,除了沈元声和云泠其余人皆是跪着,不敢直视小皇帝。

小皇帝淡淡道:“云小姐很有锋芒嘛。”

福贤捏了一把冷汗,才顺着小皇帝的话解释:“无考官透题,无现场抄袭,小云大人只是背了一篇美文用在殿试上而已。”

“此事就到此为止,云相的家事朕不愿过多干涉。”

皇帝发话后端起茶杯,公公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们,只让沈元声留下。

“沈卿一定要把这事捅到朕跟前来怕是不只为了窃文案。”

沈元声拱手:“陛下可知京城内新兴一种灯,名为羊皮灯。”

皇帝请沈元声入座,自己悠哉游哉地批阅奏折。

“嗯,别跟朕卖关子。”

“臣查了一下羊皮灯兴起的时间,发现从那时起恰好就有女子接二连三地失踪。”

“你看着办。”

小皇帝登基一年,混的本事是越发娴熟了。

沈元声回道:“臣不好办,现在凶手连刑部员外郎家的小姐都敢帮,只怕不简单呢。陛下是希望臣如何办?”

“法例在那儿,沈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皇帝说罢,在云相呈上来的折子上批了个大圈。

竟然连官家小姐都敢动?

小皇帝扔下折子,面有不愉,拿起剪刀朝屋内那盆桂花走去。

“枝桠伸得太长,剪了就是。”

得到小皇帝的准许,沈元声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他又问:“这盆桂花是下面的人刚送来的罢?那若是常伴陛下的那盆青松长歪了呢?”

小皇帝道:“带来给朕瞧。”

殿内无一人动。

小皇帝突然转身看向福贤,“你是没听见朕说话吗?”

福贤掸了拂尘立刻弯腰:“哎哟!是奴才恍惚了,奴才立马就去。”

听两人讨论罢,楚默才潇洒地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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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夕阳残影,两人成双。

“清诗。”

黎清诗始终没看他,只问:“你怨我吗?”

“本就是我的错。”

“可你之前没认。”

云廷目光追随着黎清诗,落在她睫毛上,“我现在认了。”

“其实我很开心,你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黎清诗突然抬眸,和云廷对视。

这或许是她们成婚以来云廷第一次看清黎清诗。

她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雾气,风轻轻一吹才能看到里面的波澜。

要说刚开始,黎清诗的确讨厌他,但好像相处久了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只是……

黎清诗才是无法面对自己心的那个人。

云廷道:“我知道,你喜欢泠儿,你们志趣相投,你一直看不起我。”

黎清诗再次垂下眸,眼中束缚已久的渴望和勇气被撕碎,一点点消逝后她好像释然了。

其实她一直想问问云廷,确认自己的心意,但云廷这般说,黎清诗又觉得自己昔日藏匿起来的情感是对的。

因为云泠一直看不起他,这就是他窃文的理由。

黎清诗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那篇《大同论》她昨夜找楚默要过,写得很好。凭他的才华,便是不用窃文也能在科举上取得好的名次。

“我从未看不起你。”黎清诗道,“可是现在你让我失望了。”

云廷抓住黎清诗的手,“那我们还有机会是吗?”

“没了。”

黎清诗后退半步,“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不可磨灭的隔阂。”

楚默只看到黎清诗上马车,自己悠悠飘走了。

她昨晚的话说得有点重,其实,黎清诗的故事没有烂尾。

她是个有底线的人。

从一开始,黎清诗就是跟着她自己的心在走。

所以,现在最该担心的人不是黎清诗不是云廷,而是云泠。

不出所料,云泠一回去后就被软禁了,关于窃文的事再也没有下文。

“不开心?”

云泠道:“你昨晚和嫂嫂说了什么吧?”

“嗯。我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我为她提供一个消息,她帮我指认云廷。”

楚默双手撑着搭在自己下巴上,和云泠面对面坐着。

“我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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