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花了整整十年,才养成如今这般的绝色与仪态。

“你明日派人去张乐师家中说一声,明日我就不去了,等新的琴到了再说。”容妙说道。

前几日张乐师的腿不慎摔断了,这几天自己才特意坐马车去她家中练琴。

“是。”

吩咐完,容妙转眸顺着半开的窗往外望去,夜空中无星也无月,被浓浓的雾遮盖住了。

她低声喃喃道:“快七夕了……”

容妙的心情愈发复杂难言。

碧水一边帮她梳着头发,一边好奇问道:“姑娘,今日那陈三爷当真拦了您的车?”

她今日忙着盘点东西,所以没跟出去。

“嗯。”容妙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碧水跟在她身边五年,关系更为亲厚些,说话便也没那么多顾忌,“我听绮兰姐姐说这陈三爷虽说外头的人对他风评不好,但是还是颇为怜香惜玉的。”

容妙扬了扬黛眉,没有接话。

“而且他还是平昌侯之子,当今晋王妃的亲弟弟。若是能让这陈三爷给你赎身做妾也不错啊,这样的话,您以后就不用在芙蓉馆里遭罪了。”

容妙勾了勾唇,无奈地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啊。”

钟妈妈在她身上砸了十年的重金,不捞回本怎么可能放她离开芙蓉馆。想买下她?只怕是个天文数字。

“万事皆有可能,怎么就不成了。”碧水嘟哝着,“早早被赎出去的话,就不会像忆秋姐姐那样……”

容妙也缄默了。

忆秋是芙蓉馆上一任花魁,直到二十九岁死前一天还在见客。

年轻时也并非不是没人想要为她赎身。

可是想要赎身?可以,先交五万两。

整整五万两的真金白银,足以打退所有想要为她赎身之人。等到二十五岁之后,妈妈为了在她身上榨干所有的剩余价值,几乎让她天天见客,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容妙闭上了眼,鸦睫都在微微颤动,那日忆秋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她绝不会,绝不会让自己也落得这个下场。

……

雨声淅淅沥沥,裹挟着青草的芳香。

又是一个雨天。

薄雾蔓延,朦朦胧胧地罩住了白墙黑瓦。

“容姑娘——”

伴随着笃笃的敲门声。

“妈妈请您去一趟露华厅。”

容妙一怔。

这么快?

“姑娘。”碧水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地急切唤道。

容妙抿了抿唇,平静地说道:“早晚的事,替我梳妆吧。”

露华厅中,余博简一边坐在一旁陪着喝酒,一边用余光时不时四下打量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大名鼎鼎的芙蓉馆呢。

摆设布景无不雅致,凭栏外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秦淮河的景象,徐徐清风穿堂过,就连屏风珠帘都染上了清幽的香味。

茶香袅袅,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是上好的龙井。

“小弟家中在京城行商,以往都是从河南运布到京城贩卖,只是没想到今年河南突逢旱灾。”萧翊说着便长叹了一声。

陈运杰摆了摆手,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饮尽,“这我知道,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布商都来江宁府这儿进货。”

萧翊点了点头,忧道:“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家中库存都得消耗殆尽。”

陈运杰眼中精光一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伸手拍了拍萧翊的肩膀,装模做样地为难道:“也不是为兄不关照你,你也知道河南闹旱灾,一大批布商老早就跑来江南这儿大肆采购,就是为兄这儿的库存也不多了。”

他老爹如今管着江南的纺织业,几乎是整个江南的纺织厂都得看他的眼色。

一听到河南大旱的消息,陈运杰就立马以低价收购大量囤积了许多布匹。就等着这些布商来江南进货,狠狠宰他们一笔。

萧翊忍不住又叹一声,“我也知道这事着实是令兄为难,只是再这么下去……”

“三成。”萧翊抬起头看向陈运杰,“我以比市价高三成的价钱进购。”

陈运杰却连眼都没抬,仿佛没听见般充耳不闻,一边将满杯的茶递给他,一边自个儿也端起了茶杯,“喝茶喝茶,咱们兄弟间谈什么生意啊。”

萧翊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是嫌钱不够。

他咬紧了牙,再加。

“五成!”

陈运杰这会儿终于抬眼看他了,却像是极为无奈地叹了一声,“贤弟啊,真不是为兄不愿卖你,是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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