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觉醒过后的匠人回看过往,他这才发现从前的自己目光终竟有多短钱、思想终竟有多狭隘。”

沉浸在讲述之中的许意迟浑然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已然随着那故事的推进而变得悲悯又满带怅惘,她定定注视着窗外苏省的夜色——万家灯火明灭起伏,而她似也随着那灯光回到了她故事中的上个世纪。

“只围着名利打转的人生是腐朽而糜烂的,人人浸淫其中,麻木迟钝,像是被污水沤烂了的提线人偶。”

“——以名为线,以利作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全都不过是能在一夕之间便分崩离析、消散殆尽的空中楼台。”

“虚幻得厉害。”小姑娘说着轻轻敛下眉眼。

“匠人只觉自己先前生活过的那二十多年都算白过了,它们全部加起来,看着还不如他终于觉醒后的这两日来得鲜活精彩。”

“他也爱上了读书,从那些曾震醒了姑娘的墨迹里品读出能令他备受震撼与鼓舞的东西,他同那个时代千千万万已经觉醒或正在觉醒的人一样,在历尽挫折后踏上了一条路,义无反顾。”

“他是刚上路的行者,而姑娘却早已是在那路上前行了不知多少个时日的、孤独却又不孤单的老旅客。”

“匠人在前行的过程中,无数次地捉摸到姑娘曾经留在那路上的、丝丝缕缕的影子,由是他循着那影子缓慢又坚定地步步行进着……他开始爱来回赏读姑娘发表在那些大刊小报上的文字,在其中又究竟真正触及到那些他心魂都共同震颤了的精魄。”

“他陡然意识到,原来青楼妈妈曾教给姑娘的诗书与学识,不仅变成了外人眼中为她自身增色提价的‘筹码’,更在不知觉间成了她窥探到那掩藏在繁华之下、真实又动荡的世界的窗子,成了她手中能供她奋勇反抗的一道利器。”

话至此处,许意迟慷慨激昂的语调不可自抑地微微一顿:“……就在这一重重的、一次次的,被姑娘笔下文字的震撼之中,匠人克制不住地对那文字后自由又勇敢的灵魂,生出真正的、不带任何有色眼镜,不含丁点轻纵的爱慕与向往。”

“这种情愫无关身份与皮囊,匠人将姑娘视为他觉醒一路的引路人,衷心乃至虔诚地仰慕着那比他清醒、比他聪慧,比他更早看穿沪城这一派靡丽盛景,实质不过是一地烂泥的姑娘。”

“但同样已然觉醒了的他却又清楚地知道,在这国难当头的时代、这动荡不安的环境,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当真有心与人赏玩风月的。”

“于是他克制地将这小小的情愫深埋心底。”许意迟边说边回头多望了安卿一眼,“当然,题外话。”

“按照这哥们前面的那堆设定,就算未来真给他出一个他个人的if线,我大约也不会想着要把他和姑娘撮合到一起。”

许大制作面无表情:“虽然他后面确实改好了,但这也不能改变他之前依然是狗男人行为的事实——狗男人,他不配。”

“emm……确实,像这种有前科的角色的话,把他跟整个剧情里面塑造得最好的女性配在一起看着是不怎么爽。”安卿赞同颔首,“至少我会觉着挺不爽的——喵的狗男人凭什么沾我们香香软软的乖女儿。”

“所以,就算给他单出一个个人if线,那大半也是让他想法子干点别的事去……比如,让他投身于伟大的、解放全人类的事业中去?”许意迟面皮微团。

“泻药,他就是一做紫砂壶的,解放全人类有点太遥远了。”安卿摇头,果断否决了许大制作这愈渐离谱的畅想。

“他能跟着各种运动走一走,积极保护下相关文化传承……最多争一个先进人士就不错了,虽然女儿是亲的儿子是捡的,但咱倒也不必太逼着孩子?”

“好吧,合理,”许意迟听罢立马蔫了下来,“那假若未来真有他个人if,就给他安排个保护相关文化传承顺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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