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步,一声声,敲打在心头。
说是拐杖,其实只是一根粗糙的木棍。还是来时那位李大娘帮忙捡的,当时有她带路用不着,一直别在腰间,如今用起来竟格外顺手。
“忘月!”
桑瑱忽然拦住我的去路,语气焦灼:“你要去哪?好不容易才见面,就要走了吗?”
我充耳不闻,绕开他继续向前。
所有的美好都在两人真实身份揭开的那一刻化作泡影,堂堂九州医圣之子,未婚妻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杀手?
这未免太可笑太荒唐了些。
“你不能走!”他扯住我的衣袖,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何苦自欺欺人?”我冷冷转身。
既已将绿舟腰牌扣下,又何必明知故问?难道非要我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是那个人吗?
桑瑱摇头,帷帽上的纱帘随着他的动作在我周围晃动。
“如果是因为昨晚之事,我道歉,你想怎么发泄和补偿都可以,只是不要不理我。”
我一时无言,事到如今,他该不会是以为我在闹脾气吧?
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桑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该断了。”
“这算什么借口?”桑瑱大惊:“什么是道不同?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人,在晚湘村,我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啊!”
我只觉身心疲惫,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这人为何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折腾了一晚上又累又饿,刚刚在宝花楼又用了武功,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顶着疲惫,我再次推开他:“情深缘浅何必强求?就此别过。”
“不!”
“要不这样,我帮你把眼睛治好你再离开?”宽大的衣袖再次拦在我身前。
我攥紧拐杖,刻意逼迫自己忽略他此刻的卑微,冷声道:“让开。”
“我答应你,等你复明,你想什么时候走,我绝不拦阻拦!”他执拗地挡在我身前,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晓今日若是不动手,恐难以脱身。
“那就别怪我。”话音刚落,手中拐杖如毒蛇吐信,直朝面前拦路之人腿上“咬”去。
木棍稳稳击中桑瑱膝盖,少年闷哼一声,踉跄倒地。
“少爷!”身后传来桑家仆从们的惊呼声。
“非要如此是吗?”他嗓音嘶哑,似是难以置信。
我默然无语,长痛不如短痛,身份如此悬殊的两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会有诸多磨难。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
“拦住她!”桑瑱一声令下,顿时四面八方涌来数人,将我团团围住。
我凝神聚气,用力握紧手中长棍:“你们也想拦我?”
桑家仆从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始劝解起来。
“姑娘同我们走吧,您不知道,少爷回来发现您不见了,都快急疯了。”
“是啊姑娘,少爷从没对谁这样过,昨天之事事出有因,他不是故意的,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吧!”
“姑娘我家少爷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他绝不会伤害您的。”
“姑娘您不要怄气,先把眼睛医好最重要……”
耳畔人声嘈杂,心中五味杂陈。
我难道不知道桑瑱很好吗?如果不好我怎会心悦他?怎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只是他越是这样好,我便越自惭形秽,现在他对我尚有情意,可以不顾一切地包容我,甚至不把身份地位这些当做一回事,但以后呢?
以后等他倦了呢?
不想去赌,更怕赌错的结果令人难堪。遇见过太阳的人,又怎么能容忍之后的日子都是漫漫黑夜?
还不如趁彼此有好感的时候好聚好散,至少以后回想起,生命中还有光存在过。
“你们拦不住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让开!”我最后一次发出警告。
桑家的仆从们,却无一人退后。
我狠了狠心,木棍朝前方扫去。
“哎呦!”
那些普通家丁哪里是我的对手,不过眨眼间,纷纷惨叫倒地,一个个哀嚎不止。
“路掌柜!”桑瑱毫不气馁:“烦请借用一下你的侍卫,帮我拦住她。”
“啥?”一旁的路掌柜突然发问。
桑瑱提出条件:“只要路掌柜愿意帮在下拦住这位姑娘,在下保证,以后您和您家人可以随时来我们宝清堂找我和桑桑看病,且不收任何诊金,在下说到做到。”
我心道不好,有了桑瑱这句承诺,路掌柜很难不动摇,毕竟这是传闻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名医桑家给出的诺言。就算是为了家人,也鲜少有人能拒绝这道保命符。
果然,此话一出,路掌柜立刻站队:“啊呀姑娘,你们有话好好说啊,别打架啊。既然心中都有彼此,何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蓝星当铺中珍宝无数,自然侍卫众多。这些侍卫不是像桑家和宝花楼那样随意寻来的年轻汉子,而是实打实会武功的高手。以我目前的状态,以一敌众自是没问题,但万一因此激怒了路掌柜,他动用屋内机关,那就不好说了。
作为大俞第一包打听场所,有些内部消息至关重要,甚者对整个大俞来说都举足轻重。为了防止歹人不安好心,每家蓝星当铺除了有武艺高强的侍卫把手外,屋内陈设布置也暗藏玄机,机关暗器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倘若真发生冲突,就算能活着走出蓝星当铺,但闹上这一出,很大可能会被拉入黑名单,往后想要再来打探消息,那就难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两败俱伤于我百害而无一利。将拐杖收到腰间,我尽量保持面上平静:“路掌柜所言极是。”
桑瑱见我服软,大喜过望,不顾刚刚被打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跳了过来,“忘、忘月,你这是答应和我回去了吗?”
我别过脸,没有回答,等出了蓝星当铺,这群人没有一个经打的,又能奈我何?
他沉默片刻,语气似带着深深地歉意:“对不起,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正欲开口,突然觉得浑身乏力,意识有些模糊。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家吧。”
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接着便掉入了一个熟悉而柔软的怀抱。
该死!桑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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