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遇见
A城,临近海边的夏季空气潮湿闷热。
戚晚柠从学校骑车回程,马尾辫的发梢热得黏腻地贴在脖间,她几次拨弄下去复又粘上,浑身都汗津津的。
到达戚家庄园,她没有从华丽宏伟的庄园正门停留,而是径直拐到侧面。
侧门紧挨着她住的房间,一般来说这里会是专门存放东西的杂物间,但是戚晚柠从小就跟母亲住在这里。
母亲去世后,她就独自居住。
走上木质楼梯,戚晚柠进门就随手将门锁好。
她的长相偏清冷,五官不算精致但胜在娟秀,不笑的时候自带疏离感,碎发下是一双冷淡缄默的黑瞳。
看见黑白遗像中的母亲时,她的眉眼才会稍稍柔和。
她照例拿起龛边的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
“晚柠妹妹,你回来了?”戚向军的声音突然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房门被他大力扭动了两下,发出两声不堪重力的声响。
“干嘛锁门呢?”他不甘心地扭着门把手,“你该不会是在里面换衣服吧?”
令人头皮发麻的扭门声爬满了戚晚柠的每一根神经。
早在门响的第一下,她就快速裹紧了外套,不动声色摸向枕头下面的水果刀。
“有事吗?”她蹙眉盯着门缝外的那道黑影,将刀拔开。
戚向军似乎放弃了,扭动门把手的声音暂停:“晚柠现在长大了,换衣服的时候确实要注意一些……不过你要快些,老头子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后半句话,戚晚柠都感觉戚向军是趴在门上说的,仿佛在试图寻找哪里有破损的缺口,将恶心的目光填充进来。
戚晚柠胸口漫长起伏一下,收起刀后从衣柜里找出来深秋的运动服,直接套在身上。
她无所谓自己穿得有多奇怪、多闷热,径直将房门打开。
戚向军趴在门边,被她突然开门的举动闪了个踉跄。
戚晚柠很少攻击别人的长相,但每次看见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戚向军,她是真觉得像只难看的癞蛤蟆。
戚向军上下看了看她身上的长衣长裤,失望地啧啧两声:“晚柠你穿得太多了,你看,脖子上都是汗……”
说着,他就抬起手想要帮她擦汗。
“别碰我!”戚晚柠皱着眉躲开,快速将卫衣的兜帽衫戴起。
她看了眼旁边可以溜走的缝隙,赶紧侧身走过,和戚向军见面的每一秒她都觉得窒息。
可即便是远离,戚向军那恶心黏腻的视线都让她无法忽视。
“戚晚柠,你该不会还以为可以嫁给黎夙鸣吧?”
“实话告诉你,黎夙鸣那个短命鬼已经死了,你嫁不了他了,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见后面这句话时,戚晚柠刚刚走下木质楼梯,脚步一滞。
她没有回头,继而像没听见一般往前走。
开始是走,很快就变成了跑。
戚晚柠知道,戚向军的嘴再贱,也绝不会拿黎家的人胡乱耍嘴。
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黎夙鸣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不断在她脑中晃荡,她不由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一个月前,是她将黎夙鸣送到了机场。
作为自由画师,黎夙鸣几乎每个月都会独自出去采集颜料,大概一周左右就能回来。
“等我回来完成那幅画,就作为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这是黎夙鸣对戚晚柠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机场里人来人往,他俯下身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说的,清泉般好听的嗓音丝滑入耳。
戚晚柠轻易就红了耳朵,如未婚妻般贴心叮嘱:“注意安全。”
她记得当时黎夙鸣还微微向她张开了双臂,似乎要来与她个拥抱。
可是戚晚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种亲昵行为。
她有异性接触的障碍症,被异性触碰容易应激产生干呕,本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男生,直到遇见了黎夙鸣。
那日黎夙鸣没有坚持拥抱,转而妥协一般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下。
算是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最亲密的行为。
回忆浅浅划过,戚晚柠几乎是冲到了园林正门的别墅:“是夙鸣有消息了吗?”
她的体质不算好,这种运动量已经让她身体有些告急,扶着大门喘得不行。
父亲本来是在专心致志练毛笔字,闻声看了看她这乱七八糟的打扮,眉头皱得更深:“……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戚晚柠满脑子塞满了黎夙鸣,根本无暇顾忌父亲的责备,深呼吸缓了下后又问:“听说您找我,是夙鸣有消息了吗?”
父亲看了看戚晚柠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放下毛笔:“黎家来信了,说是在那座山中找到了黎夙鸣破掉的冲锋衣,上面有很多血,人……应该是没了。”
戚晚柠听见自己脑子轰隆一声。
“仅凭一件衣服说明不了什么——”
“你觉得黎家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宣布他的死亡吗?”
戚晚柠张了张口,声音艰涩:“……他们还找到了什么?”
“据说还在一条鳄鱼的肚子里找到了两根没来及消化的指骨,经过DNA比对,就是黎夙鸣的……”
胃部突然涌起一阵灼烧,戚晚柠忙不迭捂住,她情绪激动时就会这样,胃部像抽筋一样阵痛。
根本不敢去想象,那个斯文温柔的男人会被鳄鱼啃食入腹,落得一个尸骨无全的结局。
屋外的蝉鸣声阵阵,吵闹得好像在叫魂。
戚晚柠如同掉落冰窟中寒凉,面色惨白呆怔落座。
“黎家那边的意思是。”父亲看着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婚约作废,还有,黎夙鸣的葬礼你也不要参加了。”
戚晚柠含着泪扬眸。
父亲避开与她责问的眼睛对视:“……黎夙鸣这次是为了谁才出去的,你又不是不清楚,黎家怎么可能不怪你!”
“黎家人体面,没有上门来闹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知不知道?!”
戚晚柠闻言看了看父亲,牵出一个冷笑。
那种无奈的、痛苦的、难以置信的笑。
……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闹,也没有痛苦至极的嘶吼,黎夙鸣的死亡在戚晚柠这里仅体现为愈发剧烈的胃痛。
还记得和黎夙鸣初见的时候,他十八岁,她十四岁。
那天的戚家很热闹,打扮名贵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谈笑。父亲严厉制止她现身于人前,戚晚柠也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思,独自一人蹲在池塘边看鱼。
没有人想要会和一个私生女说话,除了黎夙鸣。
那天,他穿着裁剪得当的白色西装,矜贵清俊,如同童话里的王子般翩翩走来,连光都偏爱他。
少年温柔蹲在她身边,浅色的眼眸如琥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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