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为何……”
墨连衣仍旧认为他的决定不切实际,并非他不愿,风止月一个执法人与他一个嫌疑犯混在一起,任谁都会对他们胡乱猜测。
这样发展下去,对风止月的影响极大,如果一直找不到证据,甚至会让他失去一个清白的身份。
他只是不忍。
墨连衣一再犹豫,风止月不禁拧起眉头,面露不解,盯着他看了半晌,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莫非墨连衣觉得他碍事?
脑海里蹦出的想法让风止月一度心伤,如鲠在喉,无论法力还是身手,他都不及墨连衣。
思及此,他不由得垂下眼眸,黯然神伤。
“我不是无能之人……”
墨连衣就是再笨,此刻也反应过来。
风止月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连忙摇头解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
“不不不,哥哥,我是怕流言蜚语让你变得跟我一样……四海为家。”
他顿了顿,眼睛从上而下打量风止月,皮肤白皙,举止优雅,就连他这套执法人的衣服,用的都是顶级海丝绸料子。
分明就是大户人家之子,跟着他,指不定要吃他半辈子的苦。
“哥哥,你这细皮嫩肉,跟着我,生活可不太好过……”
墨连衣环视一周,目光再次落到风止月身上,声音低沉,透露着遗憾无奈。
“你看我都沦落到住在鬼屋了……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受苦……”
风止月冷眼看着他演戏。
“我有的是钱。”
墨连衣眸子一闪,眼睛里添加了些笑意,无奈地轻微摇摇头,下一秒谄媚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哥哥看看我,我技术还不错……”
风止月瞪大眼睛,脸颊爬上绯红之色,手指开始哆嗦,目光四处游移,不敢定睛细看。
“你!……”
墨连衣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
“哥哥,我说的是照顾人的技术……”
虽然他老是逗他,但刚才真的没有私心啊……才怪!
“我又没乱想……”
墨连衣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风止月彻底恼羞成怒。
“那你方才脸红……可真吓死我了,生怕你认为我是流氓……”
“没脸红。”风止月声音有些僵硬。
墨连衣看着风止月的后脑勺,憋住笑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看走眼,怎么能……咳咳,只是……”
话未说完,墨连衣目光凌厉,散发森森寒意,果断伸手,一把搂过风止月,将他摁在胸前,飞速转了个身,衣阙翻飞。
“墨汁”碰撞缸底,溅起一圈水环。
墨连衣眼睛死死瞪着始作俑者。
风止月未曾反应过来,头直直撞在墨连衣胸膛,骨头碎裂般钝痛,耳边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不由得捂着嘴咳嗽起来,眼角湿润。
再一睁眼,方才所站之处,被砸出了一个边缘不规则的圆形深坑,黑不见底。
墨连衣睫毛一颤,垂下头沉着眼定定地望着他,耳边传来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同时传入风止月的耳中。
“哥哥,可还好?”
墨连衣心有余悸,若是晚一步……
风止月强压住喉咙里剧烈的痒意,“无碍。”,时不时瞟一眼墨连衣,捂着唇轻轻咳嗽。
墨连衣松开手,将风止月身上灰尘拍落,仔细确认干净,利落将他挡在身后。
眼前是一只巨大的紫色成年蜘蛛,与墨连衣一般高,身上长有黑色绒毛,绒毛之中隐藏着锋利的锯齿。
墨连衣眸光闪了闪,大概猜出了经过,微微勾唇。
“哥哥,是小蜘蛛的家长。”
小蜘蛛有了撑腰,正对着他张牙舞爪。
风止月看清大蜘蛛后,身体止不住发抖,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且不说样貌奇特,那几双眼睛,潜藏的神秘,足以令人惊恐万伏。
身为猎鬼人,墨连衣见多识广,自然不把蜘蛛放在眼里。
然而他沉下心,恍然察觉到隔着一指距离的颤抖,回头看见强装镇定的风止月,连忙安慰。
“哥哥,别怕,我不会让它靠近你。”
风止月面色惨白如纸,并未答话,垂眼盯着足尖。
成年蜘蛛的几对大眼睛,在墨连衣和风止月身上轮流打转,看得风止月更加难受,直接整个人躲在墨连衣身后。
墨连衣蹙起眉头,“能否听得懂人话?”
话声刚落,成年蜘蛛四处张望。
“别看了,就你。”
成年蜘蛛一只爪子指向自己,待墨连衣点点头后才回答:“自然。”
墨连衣本是想着开个玩笑让风止月放松一些,不曾想,它真能听懂,还会说人话。
背后的风止月颤抖得更加厉害,墨连衣不愿再拖沓,试图快速解决。
“来为家眷撑腰?”墨连衣弯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棍,扛在肩上,架好战斗姿势,随时准备出手。
“不,我来接客。”
与方才不同,这次的口音听着像是故人,八九不离十,墨连衣眉心一动,手里卸下力道。
“砰!”
紫色烟雾犹如烟火炸开,点点星火背后,成年蜘蛛缓缓现人形,紫色长发瀑布一般倾泻,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一手拿着玉笛挥了挥,步伐轻而散漫,莲花一般清纯的笑容绽放,夺人眼目,梨无暇一步步靠近。
墨连衣将木棍拿下,放回原位,对着梨无暇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安慰风止月。
“哥哥别怕,他不是鬼,也是猎鬼人。”
梨无暇与墨连衣互为挚友,两人同为猎鬼人,磁场接近,互相吸引,逐渐相识相知。
风止月脸色苍白,唇上色泽褪去,那被蜘蛛当做猎物的侵略眼光还历历在目,哪怕梨无暇身份曝光,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梨无暇冷眼从风止月面上划过,眼睁睁看着墨连衣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眼底杀意隐去,一眨眼,目光幽怨,越凑越近。
“好久不见,连衣,为何不理我?”
“门口等我。”
墨连衣收拾出一片干净地,供风止月小憩,安置好风止月,他才走到门口。
梨无暇双手撑在栏杆上,一个人对着夜幕安静地喝酒,时不时抿抿唇,回味着酒香。
风声呼啸而过,像一根根冒着寒光的银针,穿梭于他的发丝。
属于自然的天幕,千军万马一般逼近,百里无人烟,漫天压迫感扑面而来,激不起他心里一点波澜。
梨无暇平淡得犹如坐在自家小院,对这暗礁险滩视若无睹,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美得像是绝境逢生、冷傲的高岭之花。
听见墨连衣出来的声音,梨无暇仰头喝下一口酒,定睛直视前方,声音轻柔,犹如呢喃,实则眼底暗藏杀机。
“他是谁?”
“如今猎鬼人的死对头。”墨连衣说得云淡风轻,似乎风止月的身份,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我只是问,他对你来说,是谁?”
“姑且算是好友,他这人甚是有趣。”
梨无暇好看的眉头蹙起,紧紧咬住唇,他放下手中的酒,表露出不赞同。
“你和他在一起,莫非要跟他回去认罪?若真是,想要出来就难了……”
墨连衣笑着连连摇头,自然地夺过他手里的酒,悬空倒入口中,喝完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谁知,他忘了方才用这只袖子擦过板凳,灰尘蹭到了嘴上,部分误入口中,墨连衣脸色一变,连忙吐出来。
“呸呸呸……”
墨连衣尴尬地把酒囊递还给梨无暇。
梨无暇瞧见他嘴角的污秽,一改之前的压抑,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还是这样粗心。”
说着,伸手替他擦去嘴角剩余尘土。
墨连衣似乎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没有阻止。
“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娇生惯养,你一个,哥哥一个。”
墨连衣无意之间的话让梨无暇嘴角的笑容微僵,他紧抿着唇,收回手捏紧了酒囊。
哥哥……
“习惯罢了。”
墨连衣笑了笑,靠在门框上,似乎是察觉到梨无暇的低落,不紧不慢解释起来。
“并非贬低,你们都很好。”
梨无暇一愣,嘴角挂上了不易察觉的笑容,欣喜又苦涩。
“对了,无暇,你为何在这?莫非你也收到了一样的任务?”
墨连衣灵光一闪,自问自答。
“不对,江湖规矩,一次只能请一个猎鬼人……”
梨无暇目光落在酒囊,渐渐深邃,他不紧不慢接着喝了口酒。
“不,途中遇见你,跟着来的。”
墨连衣五官皱在一起,掏了掏耳朵,以为是风太大听错了,将耳朵猛地凑到他嘴边。
“你刚才说什么?”
梨无暇见墨连衣凑近,身体微微后仰,耳朵根有些红,他用酒囊抵住墨连衣靠近的脸,目光躲闪。
“路上遇见你往这边走,我猜肯定有事发生,毕竟方圆百里可无人居住……”
墨连衣黑亮的眸子在梨无暇脸上停留片刻,用力在他背上一拍。
“还是你了解我啊!”
梨无暇被这一拍,失去平衡,他慌忙之中抓住墨连衣的衣袖,墨连衣径直拉住他的手,将他往上一提,用力撞到墨连衣胸口。
墨连衣轻轻揉了揉梨无暇的额头,吹了吹。
“还好吧?怪我怪我,你小子太轻了。”
梨无暇脸色有些苍白,刚才被吓了一跳,尽管如此,依旧嘴硬。“我没事。”
墨连衣拉开距离,趴在楼梯扶手上。
“的确有趣,据我东家说,这个客栈来历可不简单,你猜如何来的?”
墨连衣转过头,笑着卖关子。
梨无暇手扶着下巴思索一番,摇摇头。
“猜不到,怎么来的?”
“据说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诅咒,而且是毒咒。”
梨无暇挑挑眉,墨连衣一看他好奇,倾诉欲爆棚,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这个客栈是她专门为儿子修建,据说是要用这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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