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高升,秋风瑟瑟,因生意火热,江记外还排着小队。食客进出轮换,出去几位,又紧跟着走进几位。
通往二层的楼梯前后走下几个人,还念叨着适才的菜是如何做的,忽一转头,就瞧见站在楼梯旁,笑眼盈盈的女掌柜。
头起的鲁旺顿时止住了声,接着脚底一滑,险些踩空,得亏张晓服他一把,否则非得出个洋相。
鲁旺对着那双晶晶笑眼,心里莫名慌乱,四处瞟。
:“客官当心。”
:“客官慢走。”
江弥杉就站在楼梯旁,看着之前几位作祟的老板下楼梯,看他们慌乱,莫名感觉得好笑。
在他们心里,她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
她也不是特意等着他们,而是刚好送完菜,瞧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下楼梯,谈得又是菜,干脆就停楼梯口,听听他们研究出了什么。
几人正色,最后的一位怕被认出,还将脸偏朝一边,走远了才转过脸,低声念叨:“她该不会专门等我们的吧?”
江弥杉望向前方,朝前走的四道背影还未走到门口,就新进来三位谈笑着的食客,四人又在门口定了片刻,彼此看了一眼,妥协似地摇头,甩袖离开。
江弥杉收回目光,此时身心舒畅似要与拿奖时相近,鼓舞心欣然跳跃,很令她享受。
她唇角扬起明媚,迎上去,招待新进来的食客:“客官,请上楼,雅间坐。”
*
夜深,街道中商铺大多已打烊,暗色的街道成了鸟雀的驻足场地。
江记收了灯笼,大堂的烛台也灭了一半,光亮暗了许多,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地抖动,朦胧地映照,江弥杉杵着脑袋,眼睛止不住地合上,又在下一刻醒神睁开,朝门外探看。
反反复复几回,总算得见一点烛光行来。
江弥杉看清人,放下手,杵桌站起,正要说话,就被李定卓抢了先。
:“到外面小摊吃吧。”
江弥杉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见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却又正好和她想的差不多,不由愣了片刻。
从前五个餐桌尚且觉得疲惫,那么当下的两层楼,真是用完了她所有的精力。
菜食已经全都售罄,兰香与万宜都已经回去,另外的几个服务员也都已经去休息,另外做菜,就要重新烧柴热灶。
厨间距离她们睡的地方很近,这时在行动,影响人休息。
但,李定卓又是个对吃食极其挑剔的人,江弥杉如何都想不到这句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江弥杉胸口一热,绕出椅子,望向他的眸子,认真地问:“你吃过晚饭了?”
李定卓如实答:“没有。”
早在未出镇抚司时,此事就已经在心中落实了,待来到江记时,见她如此疲惫,就更不忍再劳烦她。
江弥杉目光软了些,望向他的眸子,:“你吃不惯,如何饱腹?”
:“试试。”
江弥杉明白李定卓是关心她,想让她少操劳,为此愿意去试着吃路边摊,一股热泉涌入心室,温情环绕,一时间情难自抑,扑进他的热怀。
耳贴着他砰砰跳动的胸怀,手圈住他的腰腹,轻声道:“指挥使大人要被我带偏了。”
胸膛之上出来闷哼一声笑,又在胸膛回荡。
李定卓垂眸望着贴在胸口的弥杉,语中露出些无可奈何:“是啊,因此以江姑娘更该对我负责。”
江弥杉更是意想不到,从怀里仰头,生出点冒险的心思,调侃:“不负责会如何?”
李定卓并未想过这个问题,思索片刻:“我只好每日与江伯父烧香祈愿,再盼望你早日回心转意。”
江弥杉看他想得认真,最终说出这一句毫无警示的话,说不上为何,却极其令她满意,轻笑着松开手,莞尔笑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说出来,她又觉得那里不对劲,场景,状态,都奇怪,但也懒得多想,转身去吹灭烛火。
*
夜市掩于一片繁星点点的暮布之下,星火闪闪,人影攒动。
兴许是时间渐晚,行人已没有夜色刚至时密集,江弥杉牵着李定卓逛,挑选合心意的吃食。
:“姑娘,豆沙饼来一个吧,香甜的很呢!”
江弥杉停下脚步,望向老妇面前的小摊,热锅有几个盏口大的口,这会儿正空着。
江弥杉望向李定卓,:“可来一个?”
李定卓摇头,江弥杉并不意外,走上前,笑着道:“婆婆,我买一个。”
老妇人笑着拿起茶壶,往口里到蛋液,:“姑娘稍待片刻,现做出的更香。”
江弥杉等着饼,顺便打探:“婆婆,这条街上可有不容错过的吃食呀?”
锅内蛋液凝聚,老妇又拿过陶罐,舀出几勺绵密的红豆沙,平平扑上,又浇一层蛋液。
:“嗯,前几位有一家李记馄饨摊,还有个卖烤羊肉串的,是西域人卖,馄饨摊旁边的炸窝窝也不错。”
:“两人一起的话,今夜桥头那处可放彩灯,不少成对的年轻人去放呢。”
江弥杉道:“好,我待会儿去看看。”
李定卓立在一旁,覆手望着江弥杉与摊主交谈,听到彩灯时,想着今日并非节庆,无故放彩灯做何。
但弥杉似乎对此感兴趣,随她去一会儿,也并非不可。
待江弥杉递来煎饼,他才回过神。
煎饼的确不错,鸡蛋香的醇厚浓郁,咬上两口就是绵密香甜的豆沙,果真如老妇说的那般,很是香甜。
江弥杉特意换了边没咬过的一角,又举起,示意李定卓,:“吃一口?”
李定卓微微弯腰,小咬一口热烫的饼子,咽下不算顺滑的饼。
:“如何?”
李定卓勉为其难:“还……不错。”
江弥杉:“……”那就是不行。
江弥杉没有问原由,而是将心底的疑问说出:“伯母与伯父应该极其擅长烹调吧?”
李定卓未料到江弥杉的话题转的如此快,眸底光泽凝聚,脚步一滞,想起幼时往事。
那时,他不知晓何为美味,只是母亲做得饭食每一回都格外可口,没次都不会剩太多菜,直至后来,他明白了,也极难再品尝到。
李定卓唇边浮出一抹笑,笑意浮进眼底,望着前方与天相接的路,:“嗯,我娘亲自幼随着祖父祖母学厨,她做的饭食,无人不喜。”
江弥杉挽上他结实的手臂,轻声道:“绝味不可及。”
李定卓:“是她人做的饭食总有瑕疵。”
:“同样的炒青菜,御膳房都端不出来一份相近的。”
江弥杉咬一口饼,默默猜想,伯母大约也是将一位将全部心思透入烹饪中,用心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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