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凝菡此刻就在永安伯府大门口,小小的青蓬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宽敞的大道边。

跑马巷虽然名头上只是一条“巷子”,但顾名思义,这条住满了达官贵人的巷子,是能跑马的。除了宽敞之外,更是一种圣上宠幸的殊荣。

此刻永安伯府的门房只觉得这殊荣就像是泰山一般沉重,满头的冷汗看着那孤零零的青蓬马车,跟这跑马巷的配置完全不搭,却透着沉重的压力,让他连原地乱转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弓着腰缩在角落里,任凭外面狂风暴雨,只本能抓紧了这个角落里的安全感。

至于这压力到底是从那个拎着马鞭一脸并不友好笑意的少年带来的,还是那毫无动静的青蓬马车带来的,门房也说不清楚。反正上一个前车之鉴还躺在大门不远的地方,似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就像是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反正他已经听着苏姨娘的吩咐只打开了角门,这大小姐是自己不走的,跟他没关系。

秦荣熙曲腿坐在车辕上,手里那根平平无奇的马鞭轻轻敲打着掌心,看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像是没人知道他刚刚才一脚加一鞭子把一个人抽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芝心站在马车边上,年纪不大个头不高,但是那气势拿捏得稳稳的。

她家小姐跟她说过了,到了京城,到了温家,只要面对的不是温家的主子,她就是她家小姐的嘴替——虽然不知道嘴替是什么意思,但是芝心多聪明,从字面上就能理解。

“这就是堂堂伯爷府的教养?”芝心小下巴扬得高高的,一脸桀骜不驯张狂但又透着沉稳,“一个下人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指手画脚?”

前天晚上在驿站时候没能帮到小姐,芝心这心里一直不好受,此时此刻只想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将温家留给小姐的下马威全都反弹,绝对不能让他们欺负小姐一丝一毫。

“这伯府还是少了当家女主人的操持,这才少了规矩,我家小姐离家这么多年归来,居然连大门都不会开了吗?这是什么礼数?”

芝心的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在这寂静又宽敞的街道上显得颇为嘹亮。

这个时间点不算早,但跑马巷的住户们该出门的出门该溜达的溜达,特别是大户出门动辄就是仆役成群,总是显得特别热闹。

这永安伯府的苏姨娘在得到消息之后,也匆忙赶来了门口。

温凝菡要回京的消息自然是早就传信回来,虽然看不上温家这些人,可是该有的礼数和程序温凝菡都十分注意,没打算给对方留下话柄。就算是要打脸,也要打得理直气壮!

当然实在没办法,她也勉强可以理不直气也壮。

马车的窗帘留有一条明显的缝隙,坐在马车上的温凝菡撑着下巴看着永安伯府的门口,看着由远及近的苏姨娘。

这位苏姨娘还是颇有来历的,具体算起来,那应该是现任永安伯,也就是温凝菡那位便宜父亲的白月光,更是温从言的表姐,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温从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是的,这位苏姨娘比温从言还要大两岁,入门多年,有着温从言宠爱,手里又拿捏着永安伯府管家中馈,虽没有主母的名分,却担了主母的身份和地位,如今看起来保养是真不错,看着就还是双十年华,面容娇嫩,却有着与少女完全不同的成熟韵味,举手投足间都是诱人的魅色。也不怪温从言这么多年都把这位苏姨娘放在心尖上,就这样貌韵味气质,就连同为女人的温凝菡,也不得不叹一声绝色。

只可惜当年的老伯爷就觉得苏姨娘这样貌难登厅堂,当时温家又遭了点意外,需要钱财来打点,可苏家早就没落,不然也不会把女儿送到温家来另寻出路,完全帮不上温家的忙,所以那时候的老侯爷才将主意打到了江南秦家身上。

看得出来,苏姨娘很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是送信回来说了出发的时间,就算便宜父亲不放在心上不在意,掌管着家里中馈的苏姨娘必然是知道的。

温从言那个人吧,爱面子到了极点,绝对不会吩咐人做这种想要拿捏她的事情,但是吧,要是有人能替他出手“管教管教”这个十年没养在身边的女儿,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来,他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苏姨娘想要让她走侧门,要是放在平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十年离家,物是人非,这永安伯府的大门,她必须要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地进去!

苏姨娘也在看温凝菡,不过只能看到马车车窗上那道缝隙,以及缝隙后面隐隐绰绰的身影。

十年不见,苏姨娘是真不知道当年那个在小院子里苦苦求生的小丫头会变成什么样。

江南秦家家大势大,外松内紧,将家里拿捏得密不透风,即便她手里拿捏着永安伯府的资源和人脉,想要了解温凝菡的事,也并不容易。只大概知道秦家应该将人照顾得不错,这些年其实请了不少教习的先生,说是请给这位表小姐的,但实际学成什么样并没人知道,这位表小姐几乎不出现在任何应酬的场所,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在苏姨娘看来,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被她拿捏那是轻而易举,这千里迢迢回来,秦家也就只安排了一个不知事的少年跟随,想来也没多少宠爱在身上,所以这大门口的下马威,也是必须的。

她得让这个温家大小姐知道,要在这个永安伯府生存,如今得听谁的话。

结果这大小姐居然不接招。

苏姨娘眼中暗芒闪烁,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容,“还真是大小姐?十年不见,大小姐终于回来了?哎,也是家里下人不懂事,要是早知道大小姐是今天到家,肯定是要去城门外迎接的!”

说着说着,似乎就连她自己仿佛都被真情实感的感动了:“大小姐可真是狠心呀,一去十年,也没回家来看看,伯爷日夜思念,就连妾身,都念着大小姐在外这些年,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大小姐毕竟姓温,也只有温家人能知暖知热了。”

温凝菡都乐了。这苏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身为温家人,这么多年离家不归,还要家中长辈挂念,这不仅是忘本,更是不孝。

有谁家的嫡出大小姐,是在外祖家里一住就是十年不回家的。

苏姨娘抿唇笑了笑,捏着手帕沾了沾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知道大小姐回来,妾身早就遣人收拾好了大小姐的院子,就等着大小姐呢!大小姐呢,大小姐身体可还安好,可需要妾身安排仆妇和显轿?哎,这都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如今是什么样子,想当初那小小的一团,妾身还抱过小姐呢!”

这下别说温凝菡,连秦荣熙都笑了,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挥出一道清脆的鞭响,打断了苏姨娘的自我感动。

“你谁啊?”秦荣熙在秦家,乃至江南郾城上下,都是个小霸王的性子,要说客气,有,但是并不多,得看对方是不是他看得顺眼的,或者是需要尊敬的长辈,寻常人,他都很少放在眼里。

这是秦家的底蕴给他的底气,更知道秦荣熙虽然骄纵任性,但与一般的纨绔子弟还是有区别,不会轻易仗势欺人,秦家也就任由他在外面嚣张了。

如今这嚣张的气势直接对准了他早就看不惯的温家人,特别是这个搅风搅雨的苏姨娘。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还是十年不见,这永安伯府又有了新的伯夫人,我秦家如何不知道?”

身为永安伯的岳家,虽然上任永安伯夫人已经过世,这永安伯要新娶夫人,多少也该知会秦家。当然秦荣熙也是早就猜到这苏姨娘的身份,更知道她不可能坐上伯府人的位置,这一字一句都在往她的痛脚上踩呢!

说实话在永安伯府这么多年,苏姨娘也就只是少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但实际上被温从言宠着,被家仆们供着,除了当年温从言突然娶了江南秦家的秦溪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就算家道中落,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劈头盖脸的一番话,陡然就让她想起最开始,秦溪去世之后,温从言将中馈交到她手上,让她负责永安伯府的日常交际,她兴致勃勃地拿着帖子去参加夫人们的赏花宴,结果在宴会上受尽了白眼,就因为她不过是永安伯的一个妾室,如何敢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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