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檐面色僵硬,站在青丘之主身后,望着她满不在乎的背影。

他艰难开口:“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怎么说夏径流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株凤凰心火。

青丘之主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她忽而转身,眼神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嘲笑他的天真。

以及……蠢。

“她是凤凰,我没记错吧?”她道。

青檐踌躇开口:“是,凤凰心火也……”

企图唤醒母亲的良知。

青丘之主却目光凌厉,以眼神就轻而易举将他的话打断。

她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孩子:“荒火谷什么由来?”

青檐这才隐约猜到母亲的目的。

“这次的裂缝非同一般,就怕会危及整个青丘,而时机又恰逢凤凰重新现世,不和凤凰一族的有关怎么也说不过去。”青丘之主睨他一眼,把话摊开说。

青檐垂首,保持沉默。

他对于母亲的决策向来插不上手。

画面转到夏径流这边。

她与方桷在裂缝一旁早就准备妥当,此刻正打算进入裂缝。

不料饕炎炎突然像头牛一般直直朝他们冲了过来,一股要将人撞死的架势。好在两人及时避让。

方桷动用倚竹将饕炎炎拦下,以免她刹不住车冲进裂缝当中。

夏径流有些戒备地看着她,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饕炎炎甩甩头,耳朵在空中乱飞,随后“哒哒哒”地跑到夏径流面前,一本正经道:“我要跟你们出去玩!”

这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就差令夏径流认为他们此行不是去冒险,而是去春游。

她果断拒绝:“不行。”

但饕炎炎仿佛早就下定了决心,她悄悄瞥一眼方桷,眼神谨慎。

方桷误以为她在求助,同样果断摇头拒绝。

饕炎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缓缓后退几步,瞬间就冲向不远处的裂缝。

这一举动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夏径流即刻去拦,可饕炎炎一个起跳便掠过她的身躯,直直跳进裂缝当中。

风中传来她欢呼雀跃的声音:“欧耶!”

只剩下夏径流在风中凌乱,她生无可恋地看向方桷:“方大哥,麻烦又增加了。”

方桷淡淡看她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毫不留情:“这不就是你吗?”

根本就不听他的劝阻执意要下去,跟着小饕餮有何区别?

夏径流:“……?”

她识相地闭嘴,默默向前走了几步。

被方桷察觉,亦是跟上几步。

他道:“我们也该下去了。”

夏径流点头,刚想先一步跳下去,却被方桷一把薅住手臂。

她不明所以,看向他。

他解释:“我们一起,安全。”

说罢两人便一起跃下裂缝。

下坠的间隙,方桷施法在他们脚下撑起一块气团,以缓解下坠的速度,以至于他们到达底部时,饕炎炎早就等得不耐烦。

夏径流脚刚着地,便收到强烈的控诉:“你们怎么才来!”

她不想搭理,于是便呛她:“你不是喜欢独立特行吗?”

“才不是嘛,我只是喜欢跟你们玩。”饕炎炎古灵精怪,蹭着夏径流的腿撒娇。

夏径流抽出腿,避开她,随随便便下来可不是撒撒娇就能抵消的。

她就这么冷淡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饕炎炎意识到她可能真的生气了,停了动作,先是小心翼翼看她,而后又默默凑过去使出浑身解蹭她。

夏径流依旧不理,环顾四周观察环境。

这里阴气森森,光线灰暗,恐怖处于地下千米的的部位。

有种莫名诡异的气场萦绕在夏径流的心头,她的心突突地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方桷神色凝重:“这里绝对不简单,我们要小心。”

夏径流点头,踢了踢脚边的饕炎炎,问道:“你听见没有?这里很危险不是什么玩的地方。”

饕炎炎打了一个滚,站直身体,应答:“好。”

这裂缝极其狭窄,但长度却很长,他们沿着裂缝延展的方向缓慢前行,一路上戒备十足。

夏径流燃起凤凰火照明前路,勉强驱退周身浓稠的黑暗。

可是随着他们越深入温度就愈发的高,连带着她手中一小簇的凤凰火都兴奋得开始舞动。

但这却苦了方桷和饕炎炎,尤其是饕炎炎,她本就身负浓密的毛发,在这样高温烘烤的条件下浑身燥热。

原本还活蹦乱跳,现在都热得毫无精气神。

方桷此刻也头冒热汗,珍珠大的汗水顺着精致的面庞滑落在地,同时打湿他的鬓角。

也许是夏径流是凤凰一族,天生就对高温有耐性,所以哪怕现在她都并无一丝不适。

她停下脚步,蹙眉看向方桷,认真道:“这样下去不行,温度太高了。”

明明他们是在水平前进,为什么总有一种将要走近地心之感。

方桷抬起衣袖蹭了蹭悬在眼皮上的汗珠,才稍微看清道路。

他运行妖力覆于全身,形成犹如结界般的屏障,用来抵挡肉身无法抵抗的温度。

“我没事,还能坚持。”

饕炎炎却耐心告罄,她疯狂吐着舌头,体温却降不下去哪怕一点,她崩溃道:“流流好热,呜呜,我好像快死了。”

方桷听见鬼哭狼嚎,随即蹲下身子用同样的方法在施饕炎炎的身体表面。

顿时,烦人的声音停止,饕炎炎又重新充满活力,围绕两人肆意奔跑。

夏径流朝方桷投去感激的眼神。

方桷温柔一笑,摇摇头,意为不用谢。

他们的进度再次加快,但是哪怕做到这种地步也依旧抵抗不了几近熔岩的温度。

在方桷的极限之前,他们被夏径流强令禁止继续前进。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这个任务你们根本不可能完成。”她顿声道,“你们先出去,反正随便找个借口青丘也不会为难你们。”

方桷喘着粗气,视线被汗水糊住难以看清,大脑轰鸣,但他还是听清了夏径流在说什么,坚定反对:“不行。”

“既然我们可以退出去,那你也一样可以。”

方桷只觉得后悔,他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下来,本以为要是碰上他解决不了的事就随意向青丘交代。

反正青丘也不能拿他怎样,顶多让他赔偿异界坍塌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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