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雷·霍尔敲了敲门,推门进入舱室。

“大人,小少爷又不吃饭。”

涅瓦纳正在写航海日志,闻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她语气有些玩味:“霍尔,你这叫的……挺可爱啊?”

霍尔面不改色:“果然您也这么觉得吗?”

涅瓦纳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觉得管布歌叫‘小先生’更可爱。

而且,如果管他叫少爷的话,那老爷是谁?差辈了吧?

但她看了霍尔片刻,竟没纠正他的叫法。

她只说:“别让别人这么叫他。”

霍尔颇有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是背手站着,却没有那种正经行礼的感觉。他五官硬朗,眼窝深邃,只稍微流露出几分笑意,就能上街哄骗懵懂少女了。

他笑着应道:“是,威尔莫特大人。”

“他还在画画?”

“是呢,大人。小少爷完全不让我进屋,队员过去送餐时更是根本不开门。”霍尔说,“废寝忘食也不能到这个地步吧。小少爷本来身体就不好,不能总这样不吃饭。”

“…………”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的话,但涅瓦纳听了只觉得烦。

她面不改色地放下笔,看着纸上还未干的墨迹,说:“行了,你去吧。我一会去看看他。”

霍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恭顺地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房间离开了。

片刻后,涅瓦纳起身。

布歌敢不给其他人开门,却不敢不给自家监护人开门。

涅瓦纳站在门外,等了半晌后,好脾气地又敲了第二次:“布歌,开门。”

听到她的声音,布歌简直是汗流浃背了。

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地转过头,绝望地看着自己这满屋子满桌子摆着的……罗的画像。

这是能随便给人看的吗?

这个不能吧?

在他纠结间,涅瓦纳已经第三次敲响了门。

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听她淡淡地说:“事不过三。”

布歌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囫囵整理了两下,就飞快地跑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他小小地打开一道缝隙,确认周围只有涅瓦纳一人在后,才颤颤巍巍地将房门开大了一点,试图拉着涅瓦纳让她先进屋再说——他可以肯定涅瓦纳肯定不会乱说什么,但若是被船上其他人看见了,他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涅瓦纳被小孩一把拽住。

她低下头,下意识地扬起唇角:“嗯?”

“快进来快进来!”布歌紧张兮兮地说,迅速地关上门。

涅瓦纳难免好笑:“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瞥到了什么。她怔楞半秒,将视线从布歌身上移开,然后就被房间内的景象震撼了。

床上地上椅子上桌上,各处都铺着或搭着大小不同的画纸,上面有的是用墨水、有的是用水彩,有的完成度较高、有的则是简易版本,有的是正面角度、有的是侧面、有的则是搞怪的狰狞神情,但千篇一律,每一张上画的都是那个戴白色斑点帽子的臭脸小鬼。

涅瓦纳的眉头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涅瓦纳!我不是深柜!”

赶在她开口之前,布歌就破釜沉舟地大喊。

他闭着眼睛,豁出去了一样,字正腔圆地道:“我不喜欢男人——!!”

长发女人的嘴角抽了抽。她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画像,又看了一眼急于自证的布歌,心情复杂极了。

她伸手拍了拍布歌的脑袋,轻叹一声。

“我知道。”

布歌紧张地绞着手指,悄悄睁眼看了眼涅瓦纳。

因为长时间执笔,他指腹和指节中段上都留下了一丝,衣服上也不小心染上了颜料和墨水。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像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涅瓦纳抬手将他脸颊上蹭到的墨迹擦去:“念能力开发得如何了?”

布歌仓皇地望着她,半晌后眼泪居然落了下来。

他明明可以顺势哭得梨花带雨,他知道涅瓦纳喜欢看他哭,但这会儿却死死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声音来。

他胡乱抹掉从面颊上滑落的泪珠,讪讪地说:“……不是很顺利。”

涅瓦纳随手将床上铺着的画纸捡起来。她将念力覆盖在眼部使用了‘凝’,只轻轻一瞥就能发现这些画上都附着一层薄薄的念。

但是不对。

这完全不是念能力的产物,甚至不是念技的开发方向,而是创作者在绘制作品时不经意留在上面的念。思念也好,担忧也好,别的什么也好,总归是将个人的浓烈情感寄托于画上,使之成为了一张精彩的作品。

不通过任何修行就能使用念的人几乎没有,某些大艺术家的作品上会残存的微量的念,这些人通常会被称为“天才”、“超能力者”、“奇人”。涅瓦纳没觉得她年方九岁的小朋友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他已经打开的气脉多半也帮了点忙,但能给每张画都附上气也不是件容易事。

涅瓦纳将那些画叠了叠,将厚厚一摞画纸放到桌上,然后抱着布歌就往床上一躺。

她其实不困,但嗅着怀中小孩身上淡淡的书页味道和墨香,她竟无端升起一丝怠惰。她将下颚搭在布歌发顶,喃喃道:“睡一会吧。”

布歌一下急了,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头顶上传来慵懒的嗓音:“你要开发的是念能力,所以不能光在这画画。”

布歌呆了呆。

“而且。”涅瓦纳松开他,翻身在床上躺平,随手拽过了被子,“……那小鬼把那个海军看得这么重要,你光准备小鬼的份,万一最后他没死,海军死了怎么办?”

布歌猛地坐了起来:“…………啊。”

小孩子的情绪表达总是很直接。布歌憎恶海军,在给柯拉松身上加了罗这个buff后,他就更难以面对这个事实了。有涅瓦纳一句话,他就名正言顺地远离柯拉松,直接就是不听不看不想不知道。

但总不能连做正事的时候也任他由着性子避而不谈。

涅瓦纳知道自己跟那位放弃职责的海军间谍成了对照组,不过她是个恶劣的人,小孩的纠结也是她的乐趣之一。

她双手垫在后脑,悠哉地闭着眼睛。

“睡觉吧,你个笨蛋。”

“……哦。”

-

他们的船刚一进到附近海域,布歌就急不可耐地冲上了甲板。

短短一个星期,他似乎就清瘦了一点,冬日的寒风呼呼得吹,让小孩看着更瘦小了一圈。他穿着棉外套围着围巾、换上了带绒长靴、还戴上了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这样顶着风守在船头,远远地眺望那座岛。

他很快扬声大喊:“那里好像停了一艘船!”

很快就有人拿来望远镜仔细观察,将更准确的消息报给了涅瓦纳:“威尔莫特大人,那是堂吉诃德家族的船。”

“堂吉诃德家族?”布歌听后一愣,“多弗朗明哥?”

他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

布歌乖巧道谢,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一艘装扮成粉色火烈鸟样子的大船,船舷侧面还装上了大号的翅膀。

布歌在心里噫了一声:“好浮夸。”

……罗以前就待在这艘船上?

他旋转了下望远镜倍率调节环,小声说道:“船上好像没什么人。”

涅瓦纳也走过来,远眺片刻后,挥了挥手,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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