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泠音的嗅觉很灵,她似乎对气味有着天生的敏感,但要隔着这么远还能嗅到血气,窗外之人受的伤绝对不轻。可宋齐说话的口吻还算镇定,又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更可能的,是他身上沾了太多旁人的血。

“是,此事明日再谈。”晏泠音本已搭上窗扇的手又垂了下来,“成均近来辛苦,早些休息罢。”

她转过身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苏觅的视线。他不知何时站得离她那样近,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额际,就那样垂眼看着她。

宋齐在窗外行过了礼。他还没走远,以他的耳力,晏泠音不可能在这时和苏觅说话。她后退半步想要拉远距离,同时微挑了眉,露出探询的神色。

苏觅却偏过头又吻了上来。

疯子。晏泠音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推他,但她不敢用太大力气,躲避时也要避免撞上旁边的烛台。下一瞬,她被迫仰头靠在窗扇上,发出极轻的砰咚声响。外面宋齐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晏泠音停了动作,气息微乱,怒目瞪着苏觅。

她在两人的唇分开的间隙里,无声地用口形问他:你在……

苏觅俯身,吻得更加用力。

屋外风起,屋内灯烛摇曳,他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暧昧重叠。晏泠音抿紧了唇,苏觅就用舌尖一点点濡湿她的唇缝,他的手一直按在她的发间。他吻得既细致又耐心,仔细地感知着她身体的变化,又在她软下来的那一刻趁虚而入。

宋齐已经走远了,再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晏泠音耳边只有被放大的喘息和心跳,分不清是苏觅的,还是她自己的。她在这个过于漫长的吻里红了眼眶,在近于窒息的痛苦中攫取对方的气息,像一尾缺水的鱼。

直到她猛然用力把苏觅推开,他踉跄了一下,又侧过身回望向她。他们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明明没有人失控——晏泠音确定苏觅和她一样清醒,但就在方才,确实有人动了情。

哪怕只是一瞬。

她的唇被吮吸得晶亮而微肿,苏觅的嘴角破了,他轻舔了一下那处伤口,舌尖因之而变得殷红。

“出去。”晏泠音懒得多说,冷漠地命令他。唇上的痒意让她感到陌生,她伸手揉了一下唇角,目光仍然落在苏觅身上。

苏觅抱臂倚在烛台旁,悠悠道:“殿下,我不明白。”

晏泠音等着他编。

“为什么不问?”苏觅语气诚挚,像是真的在好奇,“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宋二毕竟是殿下的近卫,如果他惹了事,全都会算在殿下身上。”

“那就算罢,”晏泠音的声音还有点哑,“我担得起。”

苏觅朝她走近了一步,晏泠音跟着退后一步,用目光警告他停下。此刻她身周都是似有若无的药气,她不喜欢。

她在生气。

“我知道,殿下自有安排。”苏觅又走近了半步,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同时放柔了声音,“我只是……有些担心殿下。”

这人得了便宜就卖乖,偏偏还真卖得像那么回事。晏泠音的气没消,只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出去。”

“今日之事还没谈完,”苏觅忽然摆正了脸色,“我在蔚州等候,是有要事和殿下相商,正与宋家兄弟脱不开关系。殿下也知道,他们都是蔚州人,出生在邨县。”

他现在想起正事了。晏泠音耐着性子问他:“那又如何?”

苏觅却反问道:“殿下对宋家了解多少?”

那双狐狸眼笑盈盈的,看得她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还请公子赐教。”

“好啊。”苏觅笑得更加灿烂,倒是没再往她身边靠,“先说宋二,他有个名号,剑骨吹魂宋成均。刺客出身,父祖都受雇于蔚州白氏,在白家衰败后才入了伍。他的剑叫落梅,那对耳环叫度影,殿下,”他见晏泠音神色淡淡,并不惊讶,了然道,“应当已经知道了罢。”

剑骨吹魂,宋齐最称手的武器不是剑,而是那对他从不摘下的耳环。它音质特殊,只要宋齐愿意,就能用它的声音摄人魂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迷倒。只是他的耳力本就高于常人,使用度影会有风险,稍不留神便会反伤自身。

“至于宋大嘛,”苏觅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他露面不多,除了战时,平日很少留在泾州,他比较难查。”

晏泠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就是殿下用得上我的地方了,”苏觅眯眼时更像只狐狸,边检点着自己的战绩,边向她邀功,“我在宛京时用弦歌楼盯过崔家,意外地查到了一个叫宋贤的人。袖刃浮白宋成言,他不带兵的时候,是个商人。”

晏泠音此时才真有些惊讶:“商人?”

苏觅点了点头:“白氏是贩茶起家的,后来家产虽被抄没,但还是保下了部分产业。那些产业大多落到了宋贤手里,他是聪明人,明白生意要做得长久,就得在地方和宛京都打点好关系。”

“所以,”晏泠音沉吟道,“他找到了崔家。”

苏觅笑得有些耐人寻味:“清河崔氏爱惜羽毛,宋贤这条路一开始走得并不顺利,最后促成此事的,是崔氏旁支所出的庶子,殿下或许也听过他的名字。”

晏泠音迅速反应过来:“崔含章。”

“聪明人对聪明人呐,”苏觅真心实意地感叹,“崔氏的门庭没落已成事实,崔含章要振兴门楣,就得另谋出路。不论在哪儿,有银子总比没银子方便办事,殿下也是清楚的。”

晏泠音隐约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没应声,等着苏觅自己把话挑明。

“宋贤是做生意的好手,他讲诚信,讲取财有道,倒也算得上是个君子。”苏觅跟着话锋一转,“但崔含章此人藏得很深,他和谁都不深交,平日里不坐轿,不宴宾朋,为人相当低调。他今岁也二十五六了,却没有娶妻的意思。殷禹曾想过把女儿嫁给他,这是能让官运亨通的好事,但被崔含章婉言谢绝了。”

不求声名,不求权势,这样的人却在结交商贾,其用意绝不会只有谋财那么简单。苏觅在提醒她,北地与宛京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想厘清北地的乱线,就要提防远在宛京的操盘之人。

“宋家兄弟都在谢将军麾下,”晏泠音凝神思量,“宋贤走茶,将军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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