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051多重吗?”

“11公斤。”

杨真不是白打入食堂大妈们内部的,也不是脑子一热便拍板做下决定。

她知道目前各大林场主要使用的油锯是柳州产051。

刘副主任肃然纠正:“没启动时11公斤,启动后加足马力,那就是头挣扎的‘猛兽’,体格小点的人根本控制不住。”

眼前的年轻女同志身材高挑,面色莹润,两条大辫子乌黑油亮,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气血旺盛,健康蓬勃。

跟弱不禁风不沾边,可与强壮同样不搭界。

想要操作油锯,不太够格。

杨真没有被刘副主任的严厉镇住,她斟酌着,最终选择用最质朴的措辞去说服对方。

“我知道油锯手相对伐木工队里的其他工种而言更危险,我才二十岁,很年轻,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玩闹。”

选择去工队做油锯手是杨真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一为多赚点,二图油锯手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油锯手的高自由度伴着作业时较高风险。

杨真能接受。

因为在她看来,伐木队的其他工种都需要全天候暴露在冰天雪地里进行重体力作业,这简直是场令人生不如死的慢性折磨。

而油锯手却可以凭借机器的高效率,一次把几天的活干出来,腾出时间留在工棚里多多休息或者调整自己。

杨真宁愿冒险一点,也不愿意再忍受一星半点的慢性折磨。

因为穿书前她忍受太久了。

——父亲因公殉职后,她先后在病床前送走了外婆和母亲。

母女两得的同一种癌。

作为直系血亲,她怀疑自己也带有癌症基因,只是暂时没被检查出来。

长期笼罩在噩梦将至的阴影里太煎熬了。

毕业择业时,她毫不犹豫放弃心仪的offer,选择了高薪但不喜欢的工作。并给自己新办一张卡,每月往里面转一笔往后可能用到的医疗费用。

最初她会经常关注账户,那串日渐变大变长的数字让她感到稍许安心。

后来,随着她升职加薪,卡里数额更大,她却惶恐到几乎不敢再看。

平平无奇的黑体数字,像极了鲜红滴血的生命倒计时。

刻板严正的女声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响起,把杨真飘渺的思绪从遥远过去拉了回来。

刘副主任实在不看好杨真去学油锯,但她同样也看出来年轻同志稚嫩面容上的倔强。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领导,她不会一味强势反对,而是摆事实以理服人。

“咱林场机械设备有限,首要是保证两个正式工队的生产。铁姑娘伐木队作为临时工队,今年只能分到一台油锯。据我所知,她们已经有个经验老道的女油锯手,助手也是配备齐全的。”

“哪怕我开条子让你去参加培训,你成功通过考核,最后同样是无用武之地,何必浪费精力。”

杨真回忆昨天从食堂大妈们那边得来的零碎消息。

她判断只要自己能通过培训考核,不是没有机会替代那位经验老道的女油锯手,成为新的油锯手。

不过这些话就不好对刘副主任讲明了。

于是她只能说:“技多不压身。”

“再说,您不赞同我去学,不正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如果我学了也派不上用场,那四舍五入等于危险解除,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刘副主任闻言一愣,转过弯来险些气笑:“我还差点被你个小丫头片子绕进去!”

杨真跟着笑了一下,无辜道:“是这个道理没错呀。”

刘副主任轻哼,想了想拍板道:“行,我给你开条子。”

反正她的条子只能算入场券,油锯手培训考核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杨真高高兴兴拿着条子走了。

办公室门合上,又很快打开。

刘副主任下意识抬头,以为是杨真还有什么事倒回来了。

发现是同办公室同事许副主任来上班了,她淡淡颔首算打招呼。

许副主任是个有几分文气的中年男人,看着比刘副主任亲和多了,他主动笑问:“我刚才在门口撞到一女同志,看见她手里好像拿着你的条子。这一大早的,批的什么?”

刘副主任随口回:“油锯手培训。”

“嚯——”许副主任摸摸下巴,突然笑了:“昨天农业家属队那边也找我开了条子,也送了个女同志去参加油锯手培训。”

许副主任分管农业家属队,那边的事过他手很正常,但这句状似闲聊的话在当下听着却古里古怪的。

刘副主任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许副主任嗤笑道:“这一个两个的……怕是闻到什么味了吧。女子伐木队那边今年估计有热闹看了,女人打堆的地方就是破事多。”

*

杨真对两位领导的闲话一无所知。

她拿着条子径直去了场部的大礼堂,油锯手培训班开在这里。

礼堂占地面积不小,典型的泥砖青瓦建筑,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内墙的白灰脱落得厉害。

杨真拍掉进门时无意蹭到衣袖上的白灰,粗略打量几眼礼堂里的情况。

一张由两张方桌拼成的长木桌摆主席台下方位置,正中放了两台没有开启的油锯。

桌边围了十来个男人,正七嘴八舌兴奋讨论油锯,不时还上手去摸导板链条和锯口,似乎想试试沉睡的‘猛兽’牙齿利不利。

杨真走过去,注意到她的人明显顿住,然后用胳膊肘捣鼓身边人,示意对方看。

原本吵闹的气氛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然后,又像是滚水淋热锅,炸开一片。

“今年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一女的!”

“这谁你们认识吗?长这么漂亮,怎么跑来学油锯了?”

“秦知青不也来学了,你说她来这里究竟干嘛的……嘿嘿……”

“你猜。”

男人们闻言,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杨真蹙眉。

哪怕她没听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也能从那种挤眉弄眼的猥琐神情里读出他们大概在交流什么。

男人死性。

“同志,你是来参加学习班的吧?我是授课大师傅宁师傅的助手王胜利,你那条子给我。”

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挤出人群,满脸憨厚的冲杨真招呼。

杨真把条子递过去,问道:“培训时间怎么安排的?”

今天这氛围明显不是正式培训。

“三天后正式开始。不过,这几天也不能闲着。”王胜利从不起眼的桌角捞起一叠纸:“你认识字吧?这是局里前不久完善过的油锯手安全条例,会纳入这次的培训考核,你背一下。”

杨真接过翻了翻,发现不止是安全条例,还有一本简单的油锯使用说明。

轻理论重实操那种。

机具构造、维护保养、安全操作规程等写得格外仔细。

杨真掏出斜挎包里的笔记本和笔:“我抄一下。”

“这么认真,真是来学习的?”有个长脸男开口搭话,一双眼上上下下把杨真仔细打量个遍,猥琐目光在她饱满的前胸流连几息,然后挑眉意味深长对周围人笑说:“确实和秦知青不一样哈哈。”

那堆男的闻言又跟失了智似的哄笑起来,发出油腻的“嘘——”声。

杨真被腻味得想吐,正想骂人。

有人比她动作更快,阔步上前照脸给了长脸男一个大耳光。

“我什么样?”女声清冷又讽刺,趁众人没回过神,高挑清丽的女同志又狠狠甩那长脸男一巴掌:“这样?”

“秦韵,你踏马的一个破鞋也敢和老子动手!”长脸男暴跳如雷,直接抡着拳头朝秦韵冲过去。

秦韵不躲不避。

但是挨打的却不是她。

因为从她身后猛窜出个背着长/枪的高壮男人,恶狼扑食一样,迎上那个长脸男就是一顿胖揍。

边打边唾:“何小顺,老子看你才是活腻了,连老子的女人也敢嘘。眼珠子不想要还是舌头长疮了,老子给你修理修理。”

骂着骂着,沙包大的拳头尽往那个叫何小顺的长脸男头脸上招呼了。

何小顺起先还能哀嚎挣扎,后来只能被动蜷成个小虾米,下意识躲避伤害。

那拳拳到肉伤骨的动静,以及三不五时飞溅的血点子,弄得旁观的杨真一阵牙酸。

她甚至觉得再这样打下去何小顺眼珠子一定会被锤爆。

其他围观的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王胜利唬得慌忙招呼一干人上去拉架。

作为暂时负责培训班的大师傅助手,如果这些学员闹出大事,他也是要摊责任的。

“老虎,冷静点!”

“何小顺这小子就是嘴贱,你打也打了,消消气!”

众人七嘴八舌劝着,好不容易把人拉开。

王胜利去看何小顺那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发现他喘息不匀,好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忙把人脑袋抬起来,胆战心惊问:“你咋样啊?”

要死别死在这里。

何小顺是个混不吝的,晕晕乎乎回过神后,狠吐一口带血的唾沫,眯缝眼里透出怨毒的光,锁定暴揍自己一顿的谢老虎身上:“还你的女人,秦韵那娘们都来油锯手培训班找男人了你还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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