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5
许清雾原本还懵着,直到听见糖这个字,原本因为身体原因而毫无精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是那个小眼镜!”
“看来还是糖能唤起你的记忆。”冯旭阳有些无奈地笑着说完,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精致包装的小盒子,递到了许清雾面前。
许清雾低头看过去,有些谨慎的问:“是什么?”
“当然是糖。”冯旭阳耐心回她,说完笑着伸手将糖盒子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我记得你有收藏糖果盒的爱好,特意选了图案好看的。”
“你随身带糖果吗?”许清雾眼睛看着被冯旭阳塞进手心的糖果盒,笑着又说:“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甜的东西。”
冯旭阳点点头,“习惯了,而且后来喜欢了。”
许清雾明显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在说这句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淡淡伤感。
“出国后的日子不好吗?那些人......不友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而且,你怎么会改名字?”最重要的是怎么会连姓氏都改了?只是这句话许清雾没问出口。
冯旭阳默然一笑:“出国的日子还可以,只是我自己去到新的地方一时适应不过来,会有点恐惧。”
“至于改名字,这件事有点说来话长了,下次再聊。”
许清雾轻点了点头,没打算继续追问,她看出来冯旭阳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正打算换个话题,便听到他继续说。
“清雾,你那时候说的话很对,人在对未知极度恐惧的时候需要借助一样东西稀释情绪。”
许清雾微微一笑表示赞同,但很快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胃痛比那会儿还要厉害了一些,厅内暖气虽然开的很足,但许清雾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清雾,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冯旭阳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许清雾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说完抬手去碰许清雾的额头,发觉她额间渗了些冷汗。
冯旭阳心里有些担心,迈步靠的更近些去搀扶住许清雾的胳膊,然后对她轻声说:“我带你去医院。”
许清雾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愈来愈烈的疼痛,甚至让她连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冯旭阳顺着她所指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明白过来。
“穿浅粉色礼裙的姑娘,是和你一起来的。”
“嗯……”许清雾有些艰难的出了声。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她。”
冯旭阳把许清雾带到不远处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后,才去找罗栀。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许清雾将两只握成拳的手,用力抵在胃口的位置,想要暂时缓解不适感,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她只好往角落的位置费力挪动,强撑着力气将头靠在一旁的装饰墙上。
越发沉重的疲倦感,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晕,仿佛一叶孤舟独自在湖面颠簸地漂着。
在终于撑不住的前一秒,许清雾半睁着眼睛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男式皮鞋,还有皮鞋之上,裁剪利落的黑色西服裤,她努力回想刚才冯旭阳穿着的西服是什么颜色,同时心里急切地祈求千万不要是迟野。
她感受到自己正发抖的身体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但她疲惫的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心里此刻却又希望,这人是迟野。
“去开车!”
迟野将许清雾一把抱起来时,从她怀里落下了一个东西,铁皮罐子叩击长椅的声音短暂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目光看了过去,盯了两秒,没管,随后抱着人径直往外走。
许清雾是在那股令她熟悉且心安的沉香味道中昏睡过去的,再醒来时,最先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液和酒精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些东西令她有些恐惧,她闭上眼睛缓了缓神,再次睁开后,迟野的脸径直闯入她的视线。
“醒了?”迟野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许清雾下意识问:“几点了?”
“早晨七点半。”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一想到罗栀,许清雾赶紧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自己的手包。
“你带来的那姑娘昨晚来过,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迟野直接省略了冯旭阳这个人,说完把许清雾的手包递了过去,“你的手机没电了。”
许清雾有点心虚地瞪了迟野一眼,就连伸手接过的动作都有些慌乱,不等她质问,迟野先一步解释。
“我没有看人隐私的癖好,昨晚它一直响个不停,我关了静音。”
“谢谢。”许清雾没什么情绪的低声道了谢,她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被贴上止血贴的手背,又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迟野,随后还是选择抬手摁响床头的呼叫铃,迟野一只安静地注视着许清雾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她想做什么,明明最直接的选择近在咫尺,可她偏选了一个绕远的办法。
他没阻拦。
护士来的很快,许清雾直接问:“你好,请问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
“我身体没什么大事吧?”许清雾这问题一问出来,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迟野忽然轻笑了一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过去时,发现他唇角还勾着笑。
许清雾没理他,而是转过头继续等着护士回答她的问题。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昨晚那样严重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见,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赶竞标进度,她天天熬大夜,有的时候甚至一天只睡两个小时,咖啡已经快要代替白水的存在。
外国护士核对了一下医嘱,随后对她笑着说:“领完药后就可以离开了,昨晚在这里守了一整晚的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吧,医生那边开了药,让他过去领药吧,刚好我再和你说一下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不是。”许清雾赶紧解释,她说完停了下,但没去看站在那里的迟野,而是继续和护士说:“药我一会儿自己去领就好了。”
护士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说话。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迟野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最近先不要熬夜了,饮食也要清淡,三餐一定要按时吃……”
迟野回来的很快,许清雾这会儿正拿上东西打算往外走,抬头的一瞬间恰好撞上迟野朝她看过来的目光,许清雾率先错开眼神,直接走到迟野面前接过了他手上拎着的那袋药,客气地道了声谢。
“医药费我会还给您的,迟先生。”许清雾说完便打算离开,可身体才出去一半,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手腕又拉了回去。
门被重新关上,她被迟野抵在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拉得很近。
“你做什么?!”许清雾一下慌了神儿,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原本强撑着的镇静,因为迟野突然的举动全都搅乱了。
迟野脸色阴沉着,眼里难掩愠色,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后问她:“我们是初次见面吗?”
许清雾原本还在用力挣脱他的手,听到他的问题,突然也笑了,原来他是在生气昨天那件事。
“我们不是吗?”许清雾反问他,“看来您贵人多忘事,八年前,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从那个时候,我们的人生就已经是两条不同的轨道了,迟先生。”
迟野闻言,原本扣住她手腕的动作一下卸了力气。
许清雾微仰着头,直直地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她余光看到迟野唇齿微动,像是有什么话,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许清雾自嘲一般地垂下眼睛笑了笑,最后用力甩开迟野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冷然道:“你最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许清雾抽身利落,唯余渐渐飘散的沉木香气像是无数根针,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迟野看着面前的一堵白墙,心头忽然空荡。
许清雾直接走到门口,要开门时,对身后愣神的男人突然说:“工作我会好好做,这一点迟先生放心。”
“还有,希望您记住,我们现在是甲乙方的关系。”
“清雾!”迟野再次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
许清雾脚步微顿,抬手拧门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问他:“凭什么?”
“工作需要。”
迟野见许清雾没说话,朝她走了过去,又说:“清雾,”
许清雾冷嗤一声,“迟先生,难道您觉得一别数年,再次见面,我会痛哭流涕的抱住你,叙旧吗?”
许清雾稳了稳已经要发颤的嗓音,冷淡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她说完,用力向下压住门把,打开门快步离开,从头到尾没再分给迟野一个眼神。
望着许清雾逐渐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的背影,迟野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曾经黏在他身后一直笑着叫他哥哥的小丫头,如今竟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先生,请让让,我们现在要实施抢救。”
迟野被这一声喊回神,他理了理思绪,正打算走,一抬眼便看到那间病房里被推出来了一个正在低声哭泣的小男孩儿,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迟野晃了晃神,他静静站在一旁看了那男孩儿一会儿,最后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男孩儿完全沉浸在恐惧与悲伤中,已经完全将母亲曾经告诫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嘱咐抛在脑后,他逢人便问,他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像是要拼命的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仿佛问的人多了,得到的答案多了,在病房内抢救的母亲就一定会熬过来。
见到迟野,也是如此。
迟野见他身旁没大人,领着他走到休息的位置,他自己也坐到那男孩儿身旁,顺便递了张纸巾过去给他。
“叔叔,我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吗?”男孩儿抬起头问迟野时,依旧抽泣着。
迟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眼前的男孩儿突然让他想起八年前母亲去世的那天。
那一年,迟野十九岁,他被一个陌生的外国女人以林漫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为由,从江城带到国外的一家医院。
那是迟野从被林漫丢下的那一年后,第一次再见她,他原本对母亲是有怨的,可在看到病床上已经瘦得不成模样林漫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抽痛。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骨子里就冷漠的人,他从没恨过林漫把自己抛弃在福利院托付给许雯,他甚至曾经希望如果母亲真的抛下自己就可以幸福,他们彼此就再也不要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可他像是注定不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可怜虫,不管是在小时候还是在长大后,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病床上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的林漫,那时候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在迟野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迷蒙间,她的目光看向站在距离病床站的有些远的高个子少年身上。
“小野?”多年未见,林漫的语气并不敢完全确定。
因为戴着氧气罩,林漫的声音隐隐发着闷。
“妈。”迟野内心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喊出这个字。
病房内此刻只有她们母子两人,林漫眼神警惕地虚瞟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直到确定门外并没人,才颤着声音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是他带你来的吗?”
迟野不知道林漫口中的他意指谁,于是说:“是一个年轻的外国女人带我过来的。”
林漫听完冷冷哼了一声,看向迟野的眼神涌上了无能为力的情绪:“你不该来。”
“为什么?”
“来了就走不掉了……”
“妈妈当时是没办法,小野,那群人不能信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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