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面带震惊看着桌子对面的女子,满脸不可置信。

赵天亭无奈一笑,眼神温和又包容,“宋小姐,你要知道,真金白银的诱惑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天家是,官员是,山匪们也是。”

简直荒谬!

宋铮猛地站起身,右手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可那些普通人又做错了什么?!租地、赋税、罚款再加上山匪抢劫?层层盘剥!这些血汗钱你们怎能用得如此心安理得!”

“在下并不心安理得。”赵天亭垂头,一缕发丝自脸颊划过,为这位女子增添几分风霜,“在下人微言轻,又身为光祖的母亲,实在无法拒绝。”

说到这里,她略微抿唇,双眸波光潋滟:“可如今不同,宋小姐若愿助在下一臂之力,我们便可以将这个腐朽到根子里的‘崔氏衙门’连根拔起,为泰宁县百姓们改换新天地。”

说的倒是好听。

宋铮面带嘲讽:“如今赵姑娘倒是不在乎自己儿子了?”

“光祖体弱之症已无回天之术,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再继续延长他的痛苦罢了。倒不如尽早放手。”

“......”

二十年前天下大乱,泰宁县令崔贺不愿再依附朝廷,摩拳擦掌想要自立为王。只是泰宁县并无军队,衙门小吏又不堪大用,一腔热血却并无人在意,泰宁县地处偏远,甚至无军阀过问,偏安一隅又极尽憋屈。

直至赵天亭“经商奇才”的名号传遍泰宁。

“他将我娶回家为他自己博得到一个好名声,为家族骗来一个好仆人,逼我弟弟落草为寇,为他搜罗人才、收养山贼作为自己的外部武装力量。”赵天亭苦笑,接着道,“我们也是您口中的普通人,又怎敢这样逼迫百姓。只是那崔贺贪心不足,逼迫我弟弟打家劫舍、劫掠财宝充实崔贺自己的金库!如今新皇登基,为民众讨回公道的可能性就在眼前!宋姑娘,救救泰宁人吧!”

宋铮听懂了,但依旧不理解。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路经此地的普通人。谷岭县令被罢黜是钦差下达的命令,如今泰宁势力最大的便是崔贺,我们又能怎么做?”

“只要姑娘答应相助,这些在下自会安排妥当。只需要姑娘在城内表演几场皮影戏而已!”

宋铮神色间仍有犹疑,她不是什么自私自利之人,在有限范围内很愿意帮助泰宁县令的百姓一把,只是......

她与这位昔日的商业新星对视着,看进那双不似作伪的恳切眼睛,终是缓缓叹出口气:“好吧。只是劳烦赵姑娘先为我等准备好后路。”

如今情势所迫,左不过是主动答应和被迫答应的选择。阿玖到现在还被关在牢房,这俩姐弟一个做小伏低一个雷霆手段,拿捏他们两个跟拿捏蚂蚁一样,说不定真能试着为泰宁改换一副新天地?

两人达成暂时的同盟关系后,赵天亭神色稍松,眼角眉梢也带上星点笑意:“我让人去隔壁给玖少爷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待会便让人带他过去。”

宋铮点点头,又道:“不必太麻烦,让人带我去牢房,我去接他回来。”

听到“牢房”二字,赵天亭脸色略微不自然,低头轻抿一口水再道:“中午有贵客来临,家弟于堂屋举办宴席,宋小姐和玖少爷可方便出席?”

“我都可以,阿玖要看他的状态。”

赵天亭手中的茶喝不下去了,她放下茶杯,轻叹口气:“宋姑娘挂念表哥,在下便不再叨扰了。”

话毕,赵天亭缓缓起身,只神色见略显空洞,原本泛着微光的双眸渐渐浮上一层疲惫和哀伤,她吸口气,似乎想要极力压制自己明显不对劲的状态,张了张口,却连呼吸都打着颤。

宋铮一把拉住她的手,起身站到她身前。一滴冰凉的泪滴打在她的手背上。

“既往之事,无可挽回,然来日之路,可由己择。”宋铮终究是不忍心,上前拥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黄钟毁弃,明珠暗投是有志之士的大悲,古今仁人志士,多罹此困。赵小姐有研桑心计,更不可为既往之困厄所蹶。此世浩瀚,待君展志。”

不知道是句话触动到赵天亭,她呜咽一声,猛地紧紧抱住宋铮的脖子贴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的哭声中却没有以往令人心慌的凄惶苦楚,反而只像是发泄般的诉苦。

就这样吧,宋铮抚摸着她瘦弱的脊背,心底微软。利用就利用吧,这样敏感充满爱意的女人,就算心思深沉,想必也坏不到哪里去。

让小锤送走发泄完的赵天亭后,宋铮自己跟着一位沉默的山匪到阿玖所在的牢房。

说是“牢房”,但这个牢房比他们刚被拐上山时的好太多了。

虽然仍旧空空如也只有茅草,可最起码有扇窗户,墙上和地上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又腥臭的奇怪液体。

隔着扇带锁的铁门,宋铮和阿玖面对面相望着,各自沉默。

良久,阿玖先开口:“表妹打算把我锁在这里多久?”

宋铮上下抛着手中沉重的铁质钥匙,挑眉道:“没办法,表哥实在太能惹事,万一放出表哥后表哥再招惹上什么大人物怎么办?”

“......”阿玖冷哼一声,干脆坐在那圈茅草上,“哦,那我不出去了。”

宋铮晃晃手中的钥匙,“真不出来啊?你求求我,万一我就松口了呢?”

“不。”

“唉——真可惜啊。”宋铮摇头叹息,“那表妹就回谷岭县种田去啦?”

没人回应。

宋铮转身,大摇大摆向着山下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他们真放你走了?!”男子高八度的音调几乎处于破音的边缘。

宋铮并没有转身,语气自然:“当然,你不是都请来救兵了吗?我跟他们走。”

“那宋尚明明说——”声音戛然而止,男子再次沉默。

宋铮转头,“说。”

无人理会。

“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宋铮转身,盘腿坐在原地,隔着四五米距离与铁门内的男子隔门相望,“阿玖,我以为最起码在目前,我们是彼此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萧瑟的空地前空空荡荡,连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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