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演武场一静。

逍空看了眼台下台上人的脸色站起身,带着笑意看向林清风。“说得好!”

旁边的承围早就站起身来,本就心焦,听到逍空这话,宽袖一甩,终于摆了脸色。

“你这徒弟,真该教训教训了。”

胆大包天。

逍空眼含不屑,他抬了抬胳膊整理袖子,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手中纸鹤落地,只留下一句话。“你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这人...真就得完全疯魔了。

不分轻重的蠢货,他心中冷笑,倒坐在灵鹤上,直奔主殿。

这事掌门得要给他个交代。

站在台上的苏易津也终于看向林清风。

第九台饮血,胜者必须要去素斋领十鞭,这是规矩。

作为大师兄,他从来都是公平公正。

“走吧。”他率先下了圆台,林清风收了棍,只不过略微歪头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眼就跟了上去。台下弟子的说话声传来,第九台隐下,演武场有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玄灵镜上的影像消失,幻化成云雾的模样。

旁边的木古收了玄灵镜,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转过头就看见原本看着玄灵镜的人偏过头看向前方。

“想什么呢?”木古弯着腰,穿一身紫红色长袍,眼睛里满是疑惑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

清风都赢了,这人怎么不高兴?

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是林清风紧闭的房门。他撇撇嘴,掏出一根长竹条来。

少年眼睫一颤,脑海中浮现出林清风站在台上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清风与人比试,心中一直认定的事情却猛烈动摇起来。

他曾无数次受人欺辱,不论是凡间,还是在修真界。

凡间的时候,他认命。他生来就是卑贱的,权贵都不屑于折磨他,打手和风月楼里的姑娘们却以捉弄他,欺辱他为乐。

“玉笙,过来将这里收拾了!”

“玉笙,贱人生的贱东西!”

他没有名字,那些人总用他娘的名字唤他,好像这样就能将前一个花魁踩在脚下。

将死未死之际,被逍空所救来到修真界。

他以为至此他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再忍饥挨饿,也不会无缘无故被收拾。

可事实并非如此。

凡人又成了这修真界最为低贱之人。

即便是凡间贵为公主之人,在修真界也会寸步难行,嘲笑、讽刺还有明里暗里的针对数不胜数。那些人欺辱他,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个依旧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凡人辇落。

他不是他。

他偷学剑法,却从未在那些人眼前显露。

不想反抗,因为早就知道安静才是让他们失去兴趣最好的方法。

慢慢地没了不甘,默默忍受落在身上的疼痛,甚至会分神在脑海中回想竹林中练棍的林清风。他想,公主和他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手中有棍罢了。

可是她说,世家子,不过如此。

这句话好像有千钧之力,顺着玄灵镜径直砸落在他心中。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却突然间清醒。

就算是世家子又如何?还不是披头散发,仪态尽失,宛如疯子。

今日木古来找他,他才知道,公主为他签了生死状。偏偏是他认定的正常,他觉得悄然忍受就可以翻过的事,公主却愿意拼上生命换个公道。

原来,手中有剑,才能求个公道,才是修真界的规则。

那些欺辱,是不应该的,也是能改变的。

“我想修炼。”

木古手中编蛐蛐的动作停下,露出个笑来。“倒是不用我说太多。”他手指动作不停,“清风需要侍从,但不只是一个会照顾她起居的侍从。你能想清楚,是极好的。”手上的蛐蛐成型,木古抬手一挥,就看着蛐蛐往后山飞去。

“清风跟你应当说过,等伤好了就去找逍空吧?”

“嗯。”少年站起身。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躺在床上一遍遍翻着书,吃饭更是敷衍。

木古看少年起身,自己转过去躺在竹榻上。

“他在主殿等你。”

他整日坐在魂灯殿编蛐蛐,逍空嫌他闲总给他找事干。院子里的竹榻,新拿来的棋盘,还有一颗颗精心挑选的棋子。今日林清风上第九台,逍空又给他传讯让他给这小子看玄灵镜。

不过,他也喜欢干这些事就是了。这院子不知怎么的,除了有些光秃秃,总是让人觉得舒服。他看向少年的背影。“等会儿来了,给我做饭吃啊!”木古翘着二郎腿,咬掉一颗糖葫芦,懒洋洋躺在竹榻上,说不出的惬意。

“你想清楚了?”逍空看向殿中跪着的少年。

“是。”他看向逍空旁边坐着的雾山。“我相信长老。”

刚刚逍空说过,若要修炼,他必须要跟着雾山炼丹。

而缘由,是林清风。

她没有灵根。

上山那夜,是逍空和雾山长老合力造了个伪灵根在林清风体内。只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总是需要些灵药灵草慢慢稳固。逍空要他学剑的条件只有跟着雾山长老炼丹,这并不冲突。

“姓名。”

少年跪在冰凉的石板上,顿了一瞬,抬起头,“徒儿姓单,公主赐名仪景。”

逍空点点头,看向雾山。雾山转身手指轻点,单仪景眉间浸出一抹红来,顺着灵力飘进雾山手中的一枚丹药中。

丹药缓缓变红,而后消失。

“礼成。”雾山微微一笑,“仪景,起身吧。”

从此之后,他也是逍遥宗弟子了。

“明日起,你便跟我练剑,下个月,跟着雾山去炼丹。”

逍空看着这边事毕,交代起事情来,显得有些唠叨。“李常扣除排行榜上全部积分,十年内不可参与宗门事物。陈若明已经杯带回疗伤了,这事算了结。”

“你去和清风说一声,还有,”逍空看向雾山,掏出个瓷瓶。“清风应该是回来了,这瓷瓶交给她。你如今拜了师...”

逍空想找个理由将单仪景留在林清风院内,就见下面的少年微微弯腰,一副温润模样。

“即便拜师,我也是殿下的侍从。”

他低着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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