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旁边桌的议论都顿了顿筷子,这曹栋泼好歹也是名声在外,一校之长,但旁边这些学生对他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
乔桥看着大屏幕上,是曹栋泼在开学典礼的讲话回放。
“要不是我们家先在那山沟里发现的他,指不定在哪挖泥巴呢!”听这口气,这人应该也是哪个校董的儿子,旁边立马就有了附和的声音。
“小声点,胥家朝怎么在那儿?”沈西辞抬头看了眼乔桥,假装没听到。
“我还以为他不来学校了呢?”
“听我妈说,他前几天回家跟他爸大吵了一架,不知道那个曹栋泼怎么惹到他了,吵着非要把他给换了。”
乔桥疑惑地听着,难道胥家朝和这个校长之间有什么矛盾?
等旁边那桌人走了之后,乔桥才说话:“胥家朝为啥要换校长?”
“我感觉不是因为那些通报批评。”沈西辞放下筷子,“胥家朝就算混,但是在学校应该不主动惹事。”
“你看通报的那些事儿,在网吧过夜,组织KTV开party,其实这些都不是在学校发生的,多半是看不惯他的人举报的,他可能是不爱上学,但是不至于非要和校长过不去。”
乔桥觉得有道理:“真想把真正的胥家朝拉过来问问。”
学校是下午三点才开始上课,留在学校吃饭的本来就很少,一般饭后也都去休息室了。
乔桥有些担心朱语琴,想让沈西辞先去休息室看看有什么线索没,但是他也放心不下乔桥,就跟着一起来了。
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他们离开的那个姿势趴在桌子上。
乔桥走在前面,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叫沈西辞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从朱语琴的位置上流下来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过道,沾到了乔桥的皮鞋上。
“朱语琴!你醒醒!”乔桥顾不上弄脏了的鞋子,半跪在椅子上摇她的肩膀。
“怎么办,沈西辞,怎么办。”乔桥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记得走廊上有公用电话,你背着她往校门口走。”
沈西辞将桌子挪开,乔桥帮忙把朱语琴往他背上搬,才发现这些血全是从她的□□流出来的,全黑色的袜子被血迹打湿,蹭在了沈西辞蓝黑色的外套上。
乔桥跑到走廊上,明明是插着电的,120三个数字却怎么也按不显。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泪已经滴到了电话屏幕上。没办法,乔桥只能跑到门口,却见到了停在原地的沈西辞。
他的脸上满是失落,乔桥试探性地摸了摸教学楼大门间的位置,像是有一层隐形的屏障,怎么都冲不破。
可是,乔桥不能就这么看着朱语琴死在这儿。
“去医务室,去医务室。”幸好,通往负一层的路没有被堵上。
医务室还是那个样子,乔桥没有敲门,横冲直撞打开了门。
“怎么又是你?”医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背着人进来的胥家朝。
王春安帮着把朱语琴放下来,看了看瞳孔,血已经流得很慢了,却还是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睛,像是清醒了过来。
“同学你怎么样?告诉我哪里疼?”沈西辞已经退到床帘外去了,留着乔桥陪着朱语琴。
王春安趴在朱语琴嘴边听着她虚弱的声音:“肚子,肚子疼。”
顺着她按着的地方看去,王春安了然:“她这是流产了,看上去是大出血,你登记一下她的基本信息,我联系校外医生。”
流产?震惊的不止是乔桥,还有床帘外的沈西辞,可是她今年才17岁,而且从班主任的嘴里能听出来,朱语琴是个好学生。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这个世界的npc,应该能有办法把朱语琴送出去。
乔桥感觉写字的手都在抖,沈西辞拿过笔:“我来写。”
[高二三班朱语琴]
然而王春安拨打号码的手却停了下来,又将听筒放回去,乔桥急的生气,大声质问他:“你干嘛啊!你倒是打啊!”
可是王春安并没有动,朱语琴,这是名单上的名字,如果今天他把人送出去了,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
乔桥已经止不住眼泪了,夺过电话,却还是按不出数字。
她已经哭到哽咽,王春安却还在一边失神。
突然,沈西辞退后一步将门锁上,搬起一边的椅子砸在地上,对乔桥说:“你去照顾她。”
“王春安是吧,现在两个选择,要么帮忙把人送出去,不管你上面的人是谁,你知道我的身份,我都可以保下你。”然后揪住王春安的领口压在桌子上,“要么,我今下午就会把你吸毒的事情爆出去,你觉得那些学生的家长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前半句话的时候王春安的眼神依旧是一潭死水,却在沈西辞说出他上面有人的时候,微动了动眼神。
一年前,他以当地医学院第一名的成绩从学校毕业,可惜因为家里没背景,没办法留在当地的好医院,准备回老家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份校医生的offer。他高兴极了,第二天就到任了,那个人说他是难得的人才,只是暂时屈尊来校医院,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要举荐他进市医院。
可惜,那晚和那个人吃完饭,他喝醉后就感觉身体变得很奇怪,像是浑身有蚂蚁在爬一样,又疼又痒。也许是医学生的警觉,他去了个信得过的同学医院里检查。
阳性,他染毒了。
王春安愤怒地拿着报告去找那个人,可是他却拿着自己吸毒的证据又以他母亲高昂的医疗费作威胁。
从此,那个人便定期给他提供毒品,而他则帮那个人处理那份名单上的人。
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给家长解释的,可是也从没有家长和警察来找过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了,麻木又冷血的过下去了。
看着沈西辞的眼睛,王春安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连挣扎的手都垂了下来。
“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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