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抓手
月朗星稀。
予羲宸打坐运行一个周天，发现修为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到将要突破时便会被那股不可言说的力量干扰之后，收势睁眼。
苏小小已经在茅草堆上睡熟，发出婴孩般憨甜的呼吸声。
予羲宸脱下外袍，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然后，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的脸，忽然间思绪万千。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巧言令色，千方百计诱哄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事后却称她根本就是“认错了人”。
对于这样的说辞，起初他是根本不相信的，只以为她是为了骗取那一成功力。
直到看到她对李枢的态度，还有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根本无心修炼，甚至愿意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全部送给这个，在她看来急需提升修为的“小师弟”手里时。
他好像终于相信，她真的只是认错了人……
可笑当初的自己，竟还想着不管如何，总归会对她负责……
当初以为她是为了修为才骗自己时，他曾经无比愤恨。
如今却觉得，还不如是为了修为……
清凉如水的夜空中，幽幽飘起一声哀叹。
予羲宸起身，望着无边无垠的星空，目光深远忧伤。
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最后，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或许吧！曾经他也想过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翌日清晨，天光大好。
强烈的日光刺得苏小小的双眼有点不舒服，她拉了拉白绫，背过身去。
秘境里到处氤氲着浓厚纯净的灵力，予羲宸察觉到苏小小醒来，缓缓回身。
“这秘境灵力十分充足，要将它们全部吸收转化，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看茅草堆上那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才又不疾不徐继续道，“也不知道，李枢和柳清言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我们出去。”
苏小小一骨碌爬了起来。
“来来来，不就是修炼吗？有什么难的，一个小小秘境的灵力，看我分分钟吸光它！”
予羲宸勾唇苦笑，心中微涩。
苏小小盘腿坐好，灵力云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动，片刻后，源源不断流入小腹灵台处。
“你也一起来，别想偷懒，能吸一点是一点。”
予羲宸不由失笑。
“偷懒”这个词，似乎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
说话间，苏小小已然入定。予羲宸坐到她旁边，尝试吸取灵力，没一会儿，发现果然是徒劳。
他睁开眼睛，看着身侧之人阖目用功的模样，轻轻牵了牵嘴角。
他将手掌放到苏小小后腰的位置，再度起势运功，却是不动声色地在帮助她梳理着吸入体内的灵力。
苏小小只觉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进入自己体内，周身是从未有过的通透畅快。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力量越来越多，直到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她有些害怕，想停下，就听身侧有人道：“放轻松，试着引导它去冲破那个让你害怕的东西。”
声音依旧冷冷淡淡，却莫名的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小小静下心来，化被动为主动，更为狂放地吸收着秘境里仅剩的灵力。
须臾，一举升境。
从未感觉身体如此充满力量，苏小小深深吸吐一口真气，收势睁眼。
然后便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已经好了。
她伸手摘下面上白绫，转头看向身侧。
予羲宸缓缓收势。
苏小小看着他的脸，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予羲宸问。
半晌，那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予羲宸心知肚明，她是想确定什么。
“还有精神吗？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道。
苏小小点头：“我现在觉得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予羲宸又笑了。
一刻钟后，二人到了一处雾障前。
苏小小伸手拨了拨那雾，发现那些雾气只要拨开一点，立刻便又会被其他的补上，层层叠叠的，根本望不到尽头。
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予羲宸。
那人本来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哪曾想竟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视线，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他有些慌乱地看了看那雾障，犹疑片刻，将宽大的袖子一卷，握住，然后交到了苏小小手里。
也不容别人质疑，带着她便往雾障深处走去。
作为现代人的苏小小，本来还觉得他如果要带自己进去，抓个手啥的其实也没什么。
但他忽然递过来个袖子，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
额……
好端端地莫名其妙搞得别人跟他一起尴尬。
走了没多久，雾气渐渐变得稀薄，里面的景象便慢慢显现出来。
“哇！好大一片荷花池！”苏小小丢开予羲宸的袖子跑到荷花池边，发出一声惊叹。
这荷花池，跟染雪仙府还有予仙宗的都不一样。
比予仙宗的大且整洁，又比染雪仙府的多了一些田园气息。是连岸边的野草都仿似经过一番精心细致的安排的那种，规整又不失趣味的漂亮。
简直就是苏小小的梦中情园！
“好奇怪，这里怎么会也有一个荷花池。”她虽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着的，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才能下水去玩。
予羲宸不动声色侧过身，苏小小双眸一亮，指着他身后不远处叫道：“船！那有一艘小船！”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那船跑了过去。
说来也奇，那小船竟能无风自动。
苏小小趴在船沿上，指尖探入水里，随着小船行进，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涟漪。
池水深可见底，荷间锦鲤嬉戏，不时有蜻蜓掠水而过，蛙鸣莺啼，真个世外桃源一般。
予羲宸坐在苏小小对面，随手摘下一朵荷花递到她手里。
苏小小接过来，看了看，嗅了嗅，然后就将它放到了一边。举目四望，静待片刻，待船驶得近了，忽然薅住一支莲蓬一折，美滋滋地靠在船舷上扣莲子出来吃。
予羲宸不禁哑然失笑。
笑自己竟会觉得她是喜欢荷花，还特意带她来看。
“好甜。”苏小小眉开眼笑的，随手将一颗莲子送到了予羲宸嘴边，“你也吃，可甜了。”
少女的指尖透着荷花花瓣一样的粉红色，玲珑剔透的小小莲子被她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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