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陆横大爷似的一拍手,笑嘻嘻地,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我要做衣裳。”

张大明见他饮了酒怕事闹大,遂顺着他的意要给他量体,谁曾想陆横指着苏屿道,“我只要她给我量。”

苏屿扶着罗氏才站起来,知是来找茬的,且周围人都退出了铺门在外观望,因为畏惧陆横。

罗氏忙挡在苏屿前面,苏屿紧攥着罗氏的衣袖,在后急扯了身边张大明,小声迅速命令道:“快!快去刘家私塾找齐珩。”

“小娘子,这样可不乖。”陆横的一个小弟扯住了欲走的张大明,朝着鼻梁给了他一拳头,然后看着苏屿森森地笑。

“既知道我们是谁家的,我劝你三思。”苏屿面若冷霜,希望齐珩的名头够盛,能吓住这群人。

“怎么,以为我会怕了那齐秀才?他爹就是个破秀才,一辈子举人迷,屡试不中,好不容易中了举,给别人拉架竟叫人用棍子打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那齐珩说不定就跟他那短命爹一样,走着走着就一命呜呼喽……”

陆横笑的张狂,言语如淬了毒的利刃,刀刀往罗氏的心口上戳,罗氏只觉为何己目不似刀,将此人凌迟处死。

陆横一把推开在前的罗氏,眼神狠毒贪婪地盯着苏屿,那不胖不瘦的脸上却是狠的在颤,让人深恶。

“我就问你,今天是量还是不量。”

陆横抓住苏屿的胳膊就往怀里扯,苏屿自是极力反抗,她使了全身的力气推,幸而陆横喝了酒脚步虚浮,被一个不慎被推到在地,腰间系着的火折子就那样掉了下来。

陆横此刻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眼神掠过火折子,抓起来打开盖子就吹着了火,然后踉跄着站起。

“不量?信不信我烧了你这裁缝铺。”酒品即人品,在酒精的作用下,陆横恣意妄为,他的狠话一出,四周人都惊住,但也料定他不敢,当众烧铺可是大罪。

苏屿手扶着桌子站直,眼神睨着地上慢慢站起的人,活像看个臭虫,“故意纵火,徒三年,若损失数额巨大,流放两千里,若出人命,首犯处死。”

然后苏屿的眼神冷冽地扫过陆横身后的两三个小弟,薄唇轻启,冷冷吐字,“随从者脊仗二十,后半生足矣半身不遂。”

那几个人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忙拉着陆横,但陆横此刻已被愤怒和酒精蒙蔽了双眼,本就胆大,又被苏屿眼神中的高高在上和蔑视刺激到了,这次胆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小娘子当真骨头硬啊。”

陆横冷笑着当下便点了西墙面挂着的一块布。

可那布料干燥易燃,又是竖着挂,火舌瞬间冲天,又引着两边的挂布,一时间火焰熊熊燃烧,成大火趋势。

陆横身边的小弟一看他如此胆大妄为,疯狂逃窜,而此时陆横的酒也醒了大半,他原想着就是点一块布吓唬吓唬这小娘子,谁曾想一下子火势就能这么凶,他吓得呆愣原地。

罗氏和张娘子还想扑上去抢救那即将被牵连烧掉的成衣,那可是一针一线缝的,只待客人付了尾款,就是钱呐。

苏屿一把把她俩拽住,让林娘子扶着她们出去,苏屿紧咬着牙,强定内心,她把那记录客人信息的手稿和账本从桌上快速取出,又指挥着脸上血还未净的张大明把东边墙没烧着的布尽快抢救出来,能抢多少算多少。

叶盼婷也帮忙和她一块搬桌子,搬到了街上,她气喘吁吁,“我已经让我弟弟去了找了齐珩哥哥。”

苏屿闻言后感激不尽,“多谢你了叶家姐姐。”

“走水了,快救火!”

周围人散开,好心的去拿盆子接水扑火,水泼上去也基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铺子里的东西被烧的烧无可烧。

苏屿缓过来后恨恨盯着始作俑者,暗恨这人他是不傻,还知道往外跑。

她秀眉紧蹙,冷眼瞥过陆横后看他要偷溜,于是面向众人,高声宣告。

“大家可都瞧见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他恶意纵火,我齐家定是要写诉状告官的,烦请大家到时做个见证,今后我阿兄齐珩若有锦绣前程,定不会忘记大家的鼎力相助。”

那陆横眼见着偷溜不成,骑虎难下,遂起了歹心,裁缝铺剩余的几个人都没这小娘子口齿伶俐,若真上了公堂恐怕还真难以分说,于是抄起叶氏包子铺案板上的擀面杖就想从背后把她敲晕防止她再如此煽风点火。

众人惊呼下提醒却已来不及,然下一秒苏屿却被赶来的齐珩一把扯开,陆横则被踹中肩膀踉跄后退,然后站定后齐珩又一脚正中他心门,被踹飞半丈远后,陆横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齐珩面色极冷,眼神如凝结的琥珀,盯着远处的陆横,杀意甚浓,一字一顿,“你又欲谋人性命,罪加一等。”

苏屿被扯的急,她趔趄着后退时还未站稳齐珩便已经松开她向前踹了出去,是以她再一次摔倒在地,她听见脚腕“嘎巴”一声。

周围的妇人忙欲把她扶起,她借力起身,却是“嘶”声出口,很疼,得,又崴脚了。

还是同一只脚。

为什么每次他也确实是帮了她忙的样子,却给她带来的伤害还不小呢。

苏屿没见过一身长襕衫的齐珩,她常见的是一身被洗的发旧粗布衣衫的他,而此刻的齐珩看起来,也倒真有些读书人的儒雅在。

黑色圆领白色细布长襕衫,袖口宽阔,他头戴儒巾,脚蹬黑色长靴,腰间系带更显比例优越,宽肩窄腰,身材匀称,那一身干净的衣衫衬得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显如冠玉,足以撑的起才貌双绝四字。

齐珩去问了罗氏的安好状况,再回头看苏屿的时候,也觉得赧然,脸上挂不住。

“这么严重,踝关节反复扭伤,这才几天?若是习惯性崴脚,你以后走路都是问题。”那女大夫显然是认出了苏屿。

苏屿罗氏连带着抢救出来的布料被放上马车,直至回到家里,罗氏依旧难受地哭天抹泪。

苏屿给罗氏倒了杯茶,忙安慰道,“我们现在就写诉状,联合着铺子出租的东家一起,再叫上几个证人,明日就去县里告官。”

“哟写诉状告官?你口气不小呢?”齐珩忍了一路,到家后到底还是没忍住。

苏屿诧异,“不报官?难道阿兄也怕了那等子无赖不成?”

“报官肯定是报的,你可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刺激那陆横,今日若非我在,真被他打中,你……”齐珩咬牙,一口一个“阿兄”叫的倒亲,想骂看苏屿低头乖乖挨训的那可怜样又骂不出口,于是负手而出。

苏屿听清楚他的意思了,自知是冲动了些,又想起今日听那陆横说起齐珩父亲的飞来横祸一说,便不吭声了,只一味的低头乖乖挨训。

裁缝铺损失惨重,大部分布都被烧尽,成衣也仅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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