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风识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仿佛回到了幼时第一次发病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脑中像有一百根针在搅动,身体里更有一头野兽在叫嚣,他抑制不住地狂乱奔走,头撞到了墙,嘴角尝到血腥的味道,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但他却没有遗憾,只是可惜没能见一次最后的月光。他仰头,眼前红雾飞扬,一团团红雾像烟花炸开。烟花里,隐约现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圣洁、美好,像是月光一样洁白无垢。
他想抓住月光,但最终还是遁入黑暗。
……
嘴角流过温热的液体,有人轻柔抚过脸庞,清泠声音响起,像是清泉淌过心间。
“他为什么还没醒?”
“需要再喂点吗?”
“好,我知道了。”
一抹光亮镀上眼皮,闫风识动了动眼珠,蓦然睁开眼。
小轩窗外,圆月高悬。月光似水,缱绻朦胧。
那皎白的月光里,映出一张比月色还要动人的脸庞。
她似在烦忧什么,两道远山眉微微蹙起,浓长的睫羽低低垂下,在眼底投下一抹暗影。她手撑着下巴,一张小嘴嘟囔着什么,一时叹息,一时惆怅。
闫风识静静望着她,目光也渐渐柔和,他在她面上流连许久,才慢慢移下视线。然而就在下一瞬,他忽然发现她手腕处,露出一小截白布,上面隐隐有暗红色的血痕。
她受伤了?
闫风识动了动身,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个青衣小侍走了进来,他见到床上人,一把将手中之物搁下,跳起来,叫道:“郎君,你终于醒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木桌旁的人也扭过头,四目相对,闫风识清晰地看到她一双美目倏然睁大,眼底的欣喜若溢了出来。
她站起来,快步来到床前,微微弯下腰,先是在他面上巡了一圈,而后低低问道:“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闫风识眼眸一眨不眨。他脑子还有些混沌,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张了张口,然而声音却异乎哑然。
“我没事。”
萧娇偏头,又望了他一会,忽而撇起嘴,眸中若有水光盈动。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怀墨在一旁嘿嘿傻笑。自仙人峰郡主生气离开后,他还以为她与郎君自此再无交集,但没想到两人这些天竟一直待在一起,看样子,中间似乎还发生了不少……故事。
闫风识这才注意到床旁侧的人,他拧紧眉心,迟疑着发出一声:“怀墨?”
怀墨噜嘴:“郎君,幸好你醒来了,不然郡主又要割自己手臂。”
闫风识望着他,似是一下难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浅灰眸子里微微生出一丝茫然之感。
怀墨从桌上拿起药瓶,又指了指萧娇袖腕口。
“郎君,您的病……郡主都知道了。您在床上躺了一天,郡主心急如焚,竟自己划破手臂取血……呀,郎君,您不要怪我,实在是您一直不醒……”
在怀墨絮絮叨叨的讲述中,闫风识终于彻底清醒。他想起睡梦中嘴里流入的那缕缕温热,心若像被一张大掌攒紧,一阵阵发酸、发痛。
他看向她被衣袖拢住,隐隐若若露出的那白纱裹布,目光缓缓而上,直至再次凝向她面。
“你,你为何……”
闫风识一贯冷肃的面上终于有一丝裂纹,他盯着她,面前女子眼圈却不知不觉红了,一行珠泪缓缓留下。
“你的病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要自己忍着,怀墨说若再晚一刻,便是有仙丹也无用了……”
萧娇抽泣着,想着闫风识倒下时满嘴的血和自己这两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心情,眼泪越流越凶,整个人也伏趴在他床榻前。
闫风识愣住了。
好半晌才伸出手,犹豫着,终是轻轻触到她背上。
“别哭了,我不是已经好了……”
怀墨瞥了几眼床榻,强压下翘起的嘴角,不着痕迹放下药瓶,再次轻手轻脚出了门。
小小斗室里,一时静默,唯有女子间或抽泣声和男子温言安慰之语可闻。
过了好久,萧娇哭累了,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她慢慢抬头,望着褥子上一滩水泽,这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
她抹了抹脸,又急急站起身,行至一旁面盆前,洗净脸后才迟疑着挪动脚步,再次走到他面前。
她的目光倏尔认真,望着他,郑重道:“你放心,等回了金陵,我便召集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月光照在她面上,若罩了层白纱,将她眉眼衬托得愈发娇柔。闫风识错开眼,目光落到檐外风灯上,片刻后像是才想起来,问道:“这里是苗寨?”
萧娇点头:“那天你突然发病,恰逢怀墨他们找来,我便打晕了你,向阿蛮借得一间房。这两日苗人也过来看了几回,不过怀墨称你不能见风,便把他们打发回去。”
“阿蛮……”闫风识想起病发前木楼里听到的对话,不由再次将目光凝到她面上,“他,可有为难你?”
萧娇这才短哼一声:“我帮他圆了谎,称赵循琸欲囚禁苗人,如今苗寨上下纷纷倒向他这边,他感谢我还来不及。”
说到此处,她微微扬起下巴,显得骄傲十足,一双杏眼被泪水洗过,愈发晶莹剔透,潋滟生光。
闫风识看她半晌,见她除了脸颊消瘦了些,神采一如往昔,才兀自放下心,只不过听她言谈里提及赵循琸,不由微微蹙下眉,道:“那日地动之时,赵循琸分明安然无事,照虎贲卫的实力,他们应不难脱困。但为何这么久,赵循琸都没有消息?”
这也是萧娇疑惑之处。她托腮想了一阵,摇头道:“这两日听苗人说,他们去过竹楼那边,那里裂开好大的罅口,竹楼也倒了两座,附近除了死去的苗人尸体,并无虎贲卫踪迹。”
闫风识垂下眼眸。赵循琸之前费尽心思要萧娇献祭血枫,为何又不管之后的结果,难道他认为只要萧娇进了禁地,不管如何献祭都会成功?可即便这样,他没回苗寨,如今又去了哪里?
他直觉赵循琸不可能跑开,或许他们也寻到秘密隧道,正在前往禁地,准备再次盗取仙人皮?
萧娇思忖半晌,一低头,却见闫风识紧蹙眉头,脸色沉凝,不由唬了一跳:“怎么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慌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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