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宫。

李慎下朝后,直接去了太后处。

因是临时起意,小宫女通传后,苏嬷嬷忙将他请到偏殿,笑意盈盈道,“瑞王稍坐,太后正在更衣,马上过来。”

殿内燃着沉香,李慎知道,这个时间祖母应该刚理完佛,所以踩着点过来,“嬷嬷不必客气。”

李慎喝过一盏茶后,太后由苏嬷嬷扶着走出来。

她身上着红字织金寿字缎,仪态万千,她此刻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不怒自威,已是古稀之年却没有一点龙钟之态。

不禁让人想到,她在朝堂上叱刹风云的光景。

李慎躬身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安康。”

“慎儿快坐。”太后在榻上坐了,笑着端详了他一会儿。

李慎的眉眼长得像卢皇后,举手投足间那份沉稳的气质也像。

就是太瘦了,也有些病态的白。

太后蹙着眉,接过苏嬷嬷递过来的茶盏,并不动,只问他,“这么多年,那毒还没解吗?你府上那个华神医也不过如此。”

李慎忙告罪,“让皇祖母担心了,当年多亏了华神医,孙儿能活着已是万幸,如今不过有些余毒,并无大碍。”

太后叹了一口气,把茶盏放到身边的案上,“当年若不是你那老仆舍了一条腿,祖母竟不知,他们竟然敢对你下毒。”

见她动气,李慎安抚道,“祖母,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孙儿和皇姐都好,祖母您保重凤体要紧。”

太后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换了话题,“你们几个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却是为何啊?”

这话说得李慎一阵心虚,他回京后事务繁忙,来看皇祖母的次数不多,不过却也都是诚心实意来的。

被这样打趣,李慎也不反驳,只道,“人人都说,整个皇宫最贵重的宝贝,都在皇祖母这儿,孙儿特来看看。”

太后回头对苏嬷嬷说,“你瞧瞧,哀家没错说他吧,他就是相中了我的宝贝。”

李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皇祖母就是整个皇宫最贵重的宝贝。”

难得李慎说这么多,只为她开怀,这下太后彻底被逗笑了,“还是慎儿会说话,不像恪儿,来了就要我们戚家人。”

李慎垂着头,按理皇祖母不说,他不该追问,可心里有一种预感,或者是就是想知道李恪要的是谁,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三哥想要谁?”

太后勾着唇,也不开口,端起茶盏用茶盖子拨了拨茶面,问,“慎儿今年多大了?”

不知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慎道,“孙儿今年二十二了。”

“可有中意的姑娘?”

李慎迟疑了一下,“并无。”

太后叹了一口气,“若你母后在,早给你定下亲事了,说不定已经成婚,孩子都有了,哪像现在无人挂问。哀家也老了,不中用了。”

李慎忙道,“父皇和贵妃对儿臣照顾有加,是儿臣不想成婚。”

“糊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寻常百姓家中尚且不能忽视,何况是皇家,子嗣延绵至关重要。太子至今无子,你父皇恨不得日日崔他,宠妾美人塞了无数,也不见起色。你们几个虽不是储君,也该早日成家立业,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前朝之所以覆灭,就是因为子嗣稀少。”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谨遵教诲。”

“光说有什么用,你倒是找个媳妇给皇祖母看啊。你与薇娘一同回京,同行多日,当真对她无意吗?”

李慎明薇噎了一下,不知太后如何就转到戚明薇身上,道,“戚大姑娘贤良淑德,温婉端庄,孙儿实在不是良配。”

“哦。“太后拉了个长音,”是吗?恪儿求娶的就是她。”太后说完又状似无意地端起茶盏。

她这个孙儿,心思缜密,不轻易表露情绪。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再不行动,看来是真的对薇娘无意。

照说薇娘那样倾城的小娘子,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

慎儿就是从小吃了太多苦,一路走来如履薄冰,至今情智未开。

李慎未说话,垂着的手握紧成拳:戚明薇的任何事再与他无关。

“孙儿祝福三哥抱得美人归。”

李慎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毫无波澜,太后彻底放弃,道,

“恪儿自有他母妃替他张罗,倒是你,需得哀家记挂。慎儿如果对哪家的姑娘有意,就告诉皇祖母。夫妻虽说是结两姓之好,两人情投意合也重要。皇祖母是过来人,不想你错过。”

皇家亏欠李慎。

就算前太子谋反,与李慎何干?

他那时只是个孩子。

如果能在婚姻上弥补,太后愿意替他说项。

“多谢皇祖母,慎儿并无意中人,到时全凭父皇贵妃做主。”

大仇未报,他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享受人间情爱。

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的皇宫,直到裴显等护卫上前叫住他,他才反应过来,艳阳高照,红墙黄瓦已在身后。

裴显低声道,“王爷,王子腾招了。说今日有西方来的佛子下榻慈恩寺,护送佛子的人里,有接线人。”

李慎听完已经收敛了情绪,“提上王子腾,去开远门。”

*

长山卯正收到消息,顾言今日休沐,准备前往慈恩寺。

明薇听到消息后,立刻来了精神。

她千盼万盼,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掩月知道自家姑娘打算,梳妆时格外卖力。

明薇嫌麻烦,平日发髻梳得简单,今日掩月特意给她梳了个复杂的坠马髻,又戴上京中现在最流行的花钿头面首饰。

铜镜里,人比花娇,掩月很是得意。

说实在的,她家姑娘不施粉黛都能艳压群芳,更别提今日如此装扮。

当真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人。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明薇已经打哈欠了,“还没好吗?”

“快了快了,在簪一支镂空菊花簪。姑娘闭月羞花,今日保管让顾大人对姑娘一见倾心。”

出门前,明薇特意到梧桐院与宋氏辞别,免得宋氏拿到她的短处。

自那日两人撕破脸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宋氏终究是顾忌脸面,强扯出笑道,“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薇娘去庙里做什么?”

明薇回道,“听说慈恩寺的观音灵签特别灵验,我去求一求,看看何时能遇见好姻缘,免得一个不甚嫁给什么好男风的、养戏子的,这辈子就毁了。所以,夫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下人们并不知道那日具体情形,只知道国公爷发了很大的火。

宋氏知她在讽刺自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着下人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

明薇离去后,宋氏关上门与心腹马嬷嬷商议,“瞧瞧小蹄子如今的张狂样,她是诚心气死我,我再忍不了她一天。”

马嬷嬷:“夫人息怒,此时国公还在气头上,万不可乱了分寸。”

“怎么息怒?我求了几回,国公还是不肯见我,母亲也不帮我出出主意,婉儿还嫌弃我这个母亲连累了她。戚明薇这小蹄子更是蹬鼻子上脸,你看她刚才明嘲暗讽,不过被她抓住一回把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触犯天条了。我到底是主母,伺候婆婆十余年,生育一双儿女,打理国公府内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还能让国公把我休了不成?”宋氏越说越委屈,到后面几回是哭腔。

马嬷嬷,“夫人也知道没有大的错处,国公不可能休了夫人,那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暂且忍耐一段时日,找机会在老夫人跟前卖个好,到底您是她嫡亲侄女,比旁人亲近,总会替您谋划。只是这次给大姑娘说的人家,的确是戳了老夫人的脊梁骨,大姑娘不管如何也是她孙女,说与这样的人家她也没脸。”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老夫人最爱面子。

宋氏讪讪,是她忘了这茬,触了母亲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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