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你以为,它们那么

陈琮想说:可是我一个打五个啊!

然而肖芥子没顾得上去听这关键的一句,她昏昏沉沉的,又想睡觉了,嘴里低低念叨着:“不跑就好了,一起打,我也能帮着陈琮打一两个呢,不能留他一个人挨打……”

陈琮愣愣地蹲在树桠上,心里忽然又有点难过,很想俯身抱抱她,跟她说:“没关系的啊。”

反正打着也不疼,鼻青脸肿什么的,他自己都快忘了。

这当儿,花猴他们已经过来了。

花猴真跟猴似的,噌噌几下就上了树,他踩在边侧更高些的树桠上,俯身看了看:“这伤包得不行,别感染了。脸红扑扑的,是发烧了吗?得降温……陈琮,你让一下。”

山鬼处理这类外伤必然是专业的,陈琮赶紧起身,和花猴互换位置,顺便帮忙打下手。

大灯懒得爬树,一屁股坐倒在树下。

那一处待三个人实在太挤,上去了也下不去脚,神棍爬了半截,被迫停在几人下方,眼巴巴仰头看着:“小结子怎么受伤啦?那几个追她的人不是说没追着吗?”

陈琮顾不上理他,用矿泉水浸了两条微缩毛巾,粗粗拧了水,折好了叠在肖芥子的额上。

花猴的包扎手法熟练,但扯肉带皮的,肖芥子还是被痛清醒了,她倒气似地嘘了一声,看清眼前情形,有点怔愣:“你们怎么在这啊?陈琮,你……”

陈琮回答:“我一个打五个!”

咦,他怎么知道她要问什么?

肖芥子心下奇怪,一时间忘词了,顿了顿才说:“那你怪厉害的呢。”

***

裹好了伤,花猴也不下树,继续往高处爬:有伤员在,不好催她赶路,就地再休息会吧_高处方便警戒,他最爱这活,“花猴”嘛,树上窜来窜去,就是比猴还要灵活。

陈琮小心翼翼把肖芥子扶坐起来,问她:“现在怎么样?”

肩膀包得挺扎实的,包扎时还用上了止痛粉,痛感没那么尖锐了,肖芥子尝试着动了动左肩:“不碰到的话,就还好。”

“那你要不要靠着我?会舒服点。”

肖芥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陈琮挪动身

位尽量稳地倚住树干一只脚踩住旁侧的树枝借力帮着肖芥子略侧了身、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肖芥子先还怕不稳靠得有点紧绷后来发现没这必要整个人就松弛下来。陈琮轻搂住她的腰、防她掉下去低头时下巴正蹭着她的头发。

他从她头发上拿掉一片碎小的木片。

肖芥子又问了一次:“你们怎么在这啊?”

陈琮其实更想问她怎么会受伤但看她气力不济的样子、不想她说话劳神于是尽量简明扼要先讲自己这头的事。

肖芥子听得很认真中间只打断了三次。

第一次是听说猎头人可能是梁世龙。

“他是故意打扮成那样、蓄意报复呢还是整个人都不太正常的那种?”

陈琮沉吟了一下:“据梁健说是不太正常。你想如果神智清醒在这种地方陡然见到自己的亲侄子能不交代几句?”

肖芥子有点忐忑:“那他是魇住了、失心疯?”

神棍又往上爬了一截不然一直仰头看人太累脖子了:“也不太可能虽然这两天魇山异状多但实话实说咱们都没怎么着啊单他会被魇住?”

第二次是听到那句“这个贱人发疯了……拿去了

肖芥子很肯定:“‘拿去了’说的是石头我昨晚迷迷糊糊入梦时看到过那个白衣女人就是蜘蛛魇女拎了一包各色宝玉石上头都带血后来全倒进一个装石头的小竹篓里。”

杀人抢石?

神棍追问:“把那些石头集中到一起一定是有目的的吧?然后呢?”

肖芥子摇头然后场景跳转、她就没看到了。

第三次是听到关于长臂猿的事。

“为什么要抓长臂猿呢?”

上头的花猴听见了脚踝吊住枝桠人从上头倒挂下来也跟个长臂猿似的:“不知道呢。不过那个年代野生动物比现在多得多夜里经常会侵扰寨子会不会是寨子里头动静太大、附近的长臂猿被惊着了?”

陈琮不认同这话:“当时寨子里头几乎是陷入了屠杀。不管是惊着了长臂猿还是蟒蛇你觉得那些人惊慌失措的会有心思去打猎吗?”

花猴答不上来咂了咂嘴

一个翻身,又上去了。

神棍也是这想法:“小琮琮,你说的没错。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长臂猿,我有一种直觉,它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结扣,但凡能把它给解了……哎,小结子,你怎么受伤了啊?”

一提起这茬,肖芥子就来气,她咬牙切齿:“遇到一个神经病老头!”

老头?这一次进山的人里,老头不就一个吗?下头的大灯往上喊话:“是那个禄爷吗?可我记得,他当时没去追你啊。”

肖芥子摇头:“不是,是一个六七十岁、从来没见过的老头。”

她把之前发生的事给说了,如何躲藏,如何差点被矛头当胸贯穿,那老头又是如何说了一堆很诡异的话。

后来,她一路逃上了山,身心俱疲,实在是太累了,忽然想到“石补”:能不能睡个觉、立刻补一下呢?正好是白天,和那些人的作息错开了,不至于有危险。

难怪会发现她裹着保温布在树上睡觉。

陈琮听得心惊肉跳,手臂上起了一层颤栗:这真的是老天救命、第六感立功,但凡她当时没有心生警醒、挪动身子……

他恨恨:“那个老东西长什么样?”

肖芥子想笑,他这语气,听起来就跟马上要撸袖子找人算账一样:“还不就是老年人的样咯。”

那老头长相平平无奇,是常见的松垮、老迈、脱形样,实在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一次,是下头的大灯和上头的花猴同时往这儿喊话。

“想想咯,这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咱后续见到,也好防着点啊。”

陈琮也提醒她:“如果长相没记忆点,那穿着、形体呢?或者有没有佩戴什么……”

话未说完,肖芥子“啊”的一声,本来是倚靠着陈琮的,此时忍不住坐起,一脸的惊骇。

陈琮觉得有门:“想起什么了?”

肖芥子嘴唇发干:“他手……手上,戴了个戒指,钻石戒指!”

当时,她抓起长矛要扎那老头,老头吓得撑地后蹬,她无意间瞥到老头的手,好大一颗钻戒,晃动时有炫光,可惜那时情势太过凶险,她转眼就忘了,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这戒指似曾相识。

花猴的声音悠悠飘下来:“老头不是一般都戴扳指或

者金银戒吗?戴钻戒,那确实少……是婚戒吗?”

不是,不是,肖芥子抓住陈琮的胳膊,话都要说不清楚了:“李二钻!陈琮,李二钻!”

她当然没能去查验钻石里是否有婴儿状的包体,但从大小和形制来看,真的像极了李二钻的那颗!

陈琮脑子发懵,脱口而出:“李二钻的戒指确实丢了!”

昨晚和肖芥子夜聊时,他提过这事,李二钻拿石头砸断手、又把断手扔到了疗养院外面——再然后,这手和手上的戒指一起消失了,据称是可能被野狗叼走了。

这整件事,荒唐而又滑稽。

但如果是人为安排的呢?李二钻本就疯疯癫癫,万一是被唆使、引导……

肖芥子忽然发觉,神棍好久没出声了。

她诧异地转头看,旋即松了口气:还好,神棍还在,就是眼神发木,表情古怪,像是在表演一种无声且骇人的惊乍。

陈琮也注意到了:“神……棍叔?你怎么了?棍叔?”

神棍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心头猛跳:“这个……这个老头,很古怪。”

肖芥子:“对啊,我们就是在说他古怪。”

神棍的手急急往下压,示意她先听着:“不是的,这个老头说他是被‘火灭’,按照佤族的传说,那是女娲造的第一批人啊。”

没错,肖芥子最初也吃惊不小,但后来一想,这是当地的传说,必然有很多人知道,张口胡掰也不是没可能。

“第一批人类,那是土成,吃土。可他就是一个长肉长骨头的普通老头啊。”

神棍喉头发干:“不是,你结合他前后说的话,一定要结合着来想。”

他有点语无伦次。

“女娲炼石,是一场大型的火灭。没熬过去的成灰,熬过去的,他让你猜是什么,对吧?”

肖芥子点头。

对啊,世人都知道女娲炼五色石,熬过去的,自然是五色石了。

神棍反问她:“那么,请问,什么叫‘熬过去’?熬过去代表了没被‘火灭’啊。没死,那就是活着!一颗活着的五色石!这是不是跟我们之前聊过的、石头里本来就有生命这一设想,精准契合了?”

“你再听他说的话,‘原本,是有躯壳的’

,被火灭了,就没有了,‘连躯壳都没有,多可怜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们根本不认石头是躯壳。”

陈琮听得后背发毛:“那……认什么当躯壳?人养石,养着养着,把它们养熟了,他们朝人……要躯壳?”

他忽地打了个寒噤,应激似的想起爷爷陈天海:他总觉得这个爷爷有点怪,难道是……被换了?

这话题有些猎奇加惊悚,不知什么时候,大灯攀上来了,花猴也扯着树枝下来了,这俩对养石什么的没概念,就是觉得什么“躯壳”、“朝人要躯壳”之类的说法怪吓人的。

大灯舔了舔嘴唇:“这种不就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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