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声响,声势浩大的惊雷划过寂静的夜色,而后便是淅淅沥沥的雨。

“山下人常说,夜色深就不要孤身待在山上,因为会遇见不详的东西,那吃人的恶鬼就住在山上,一到晚上就会出来抓落单的活人生吞活剥了。”

“恶鬼最喜欢的便是孩童的血肉了,新鲜可口,不像老人的血肉又柴又难吃。”

“那恶鬼是什么样子?”

“有人说他形貌恐怖,血盆大口,也有人说她貌美如花,一袭红衣倾国倾城,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可真要细说起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可从没有遇见恶鬼却还能活下来的人。”

山间一处破败的小屋内,四道身影正围着火堆坐着取暖。

虽是坐在一起,却分成了两边,一侧是老人孩子,坐在最里边,孩子靠在老人怀里,旁边坐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

与中年汉子相对的是位青年,青年一袭青衫,相貌清秀,脸上的笑容温和,讲故事的正是这位青年。

他们都是被这场雨困在山上的人。

“那这山上真的有恶鬼吗?”小孩靠着老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问道。

“你怕鬼吗?”

“不过是山下人编来骗孩子的罢了,哪有人见到过什么鬼,更何况有长夜司的人在,就算是有恶鬼为恶,也活不了多久。”一旁始终盯着火堆发呆的中年汉子冷冷插嘴。

青年闻言只是浅浅笑了笑,没再开口。

火堆上烧着的水咕噜噜地开了,中年汉子舀了一碗递给老人孩子。

假寐的老人睁开眼,笑着道谢,接过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中年汉子的手,一阵寒凉从他手上一直传递到心底。

好冰凉的手。他诧异的看了一眼中年汉子,没有多想,捧着水碗喝了起来,热水入腹,浑身便觉得暖洋洋的。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落在枝叶上,将整座山都笼罩在大雨中。

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眼外边,道:“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山间下雨路滑,不好走,我们得等明日天亮才能走。”

青年笑着打破屋内的寂静:“几位是要去哪儿呀?”

“去邺京。”老人懒懒掀了眼皮子道。

“邺京好啊,那可是咱大雍的都城,想不到几位竟然是邺京的出身,可惜了,小生年少时也一直想去,却始终无缘。几位怎麽不在山下歇一晚明日上山呢?不怕在这山上遇见恶鬼吗?”

“你一个人怎麽也敢夜宿山上,不怕遇恶鬼吗?”老人反问道。

青年眼底有些憧憬:“我是想见识下山下人口中的恶鬼是什么样子。”

“小兄弟看着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书上不是说了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青年很是腼腆地笑道,苍白的面颊此刻有了几分羞红。

几人说笑间,铃铛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破屋内的人均是心中一紧,忽然齐齐转头看向门外。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红衣身影穿过雨帘徐徐走进众人视线。

她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肤如凝脂,雾髻云鬓,眉心一点红纹,面上系着红色面纱,也难掩她绝世风采。

红色的绣鞋踏进门内,在地上晕染了一片湿意,女子抬起头,露在面纱外的双眸弯弯,笑道:“几位,可否让小女子在这里避避雨?”

她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应,径自走进去找个角落坐下,手中的红伞靠在墙壁上,上面的水渍落下,汇成一片水流。

靠在火堆旁的几人面面相觑,老人盯着红衣女子脚下,见有阴影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旧吊着一颗心。

此时夜深,荒郊野外的,哪来这般女子?

老人压下了不安,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破屋内寂静,只有火柴声噼里啪啦。

“方才远远的便听到几位在说些什么,怎得小女子来了,反倒安静了起来。”红衣女子的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又透着几分温婉。

几人面面相觑,青年笑道:“方才讲的都是些民间志怪,这大晚上的讲起来不大吉利。姑娘不冷吗?怎得不坐这火堆旁?”

“我怕过去了,你们有的人会害怕。”扶凊的目光扫过这一屋子的男性,只她一位女子,怎得瞧该害怕的也得是她自个儿,可那群人却是十足的畏惧,生怕自个儿是什么吃人剥皮的恶鬼。

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她道:“说起这座山,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故事,不知道几位是否有兴趣听一听呢?”

“也是无事,姑娘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听说山下有个镇子,镇子里有户人家以卖饼为生,那户人家膝下有位儿子,性情敦厚老实,打小就给夫妻俩帮忙,手脚也勤快,儿子长大了,夫妻俩也就将铺子交给了儿子打理,但谁想到,那对夫妻老来得子,又生了个儿子。”

“本该是喜事,可夫妻俩却在一次外出后便再没回来过,弟弟还在嗷嗷待哺,兄长便肩负起了弟弟的抚养,兄弟俩错了十六岁,兄长便把弟弟当作儿子在抚养,一辈子舍不得吃穿,将省下来的钱送弟弟去学堂念书,弟弟也争气,学堂功课回回第一。”

“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位弟弟在一夕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功课也不用心,日日与朋友吃喝嫖赌,没钱就去抢兄长每日赚取的血汗钱,兄长虽伤心,却始终不忍责怪他,只是期盼他有朝一日能够自己醒悟。”

“弟弟日日为恶,兄长则跟在弟弟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就这样过了三四年,一次弟弟与朋友上山游玩,适逢大雨,上山的人都回来了,只有弟弟没有回来,兄长便上山去找弟弟,可山上路滑,兄长险些摔断腿,直到第二日雨停了,才拜托周围邻里上山寻找。邻里本不愿,拗不过兄长一家一家求过去,生了恻隐之心,便上山去寻找,可却只找到了弟弟的尸体。”

扶凊的声音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来,“你们猜,后来怎麽了?”

顷刻静默,青年率先道:“兄有恩,弟无情,不忠不义不孝之辈,死了也是桩幸事,少了弟弟拖累,想来兄长的日子会好过些。”

扶凊淡笑不语,目光挪向另几人,见他们没有开口的倾向,便又道:

“人人都说弟弟的死是意外,可兄长不信,他以为是那十六人合伙谋杀了自己弟弟,所以兄长千方百计的接近他们,整整十六个人,全死在了兄长的手下,但可惜的是,十六个人临死前的口径都是出奇的一致。”

“弟弟的死,是一场意外。”

外边的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扶凊的声音平淡,落在屋内几人的耳畔格外清晰。

“但,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声音戛然而止。

“难道不是他们合力谋杀?”老人好奇询问。

“不知道。”扶凊露在面纱外的眉眼弯弯,“真相或许只有弟弟知晓。”

“弟弟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可听山下人说,弟弟枉死之后因心怀不甘,魂魄不散反而在这山里化作厉鬼,残害过路人性命,久而久之,这座山上死的人越来越多,怨气也越来越强,也就成了现在有名的鬼山了。”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扶凊的目光一一扫过屋内几人,笑道:“只是从山下听来的故事而已,诸位莫不是害怕了?”

“那倒是可惜了,我还以为这里会是那位美艳的红衣女鬼呢。”青年嘴角含笑,云淡风轻的朝火堆里扔柴。

坐在一旁的老人却不知何故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他的脑海总是想起青年所言的鬼故事,又想到女子讲述的这座山上的传言,心下一横,抱起孩子,朝汉子道:“林大,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中年汉子皱着眉,有些为难:“现在正在下雨,外边路不太好走,容易出事,要不还是等明日天亮再走吧?”

“只是个故事而已,老人家不必害怕。”扶凊笑盈盈道。

“林大,你说能够将我们送下山,这才找了你来,而且我们一开始也是说好了不在山上过夜的。”老人语气有些严厉。

林大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

“老人家,外边路滑,你也不为你的孙子考虑下吗?万一他出了事怎麽办?”

青年好心劝诫道,老人却是冷哼一声,目光隐晦扫过那角落的红衣女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青年,还有一位荒山野外的美人,谁又知道他们是人是鬼?留下才是危险。

林大磨磨蹭蹭的收拾完,他们没伞,便扯了屋内的一块破布遮雨,又寻了几根木棍给老人和孩子。

“拿着,一会儿用这个山路会好走些。”

外边下雨,便没有点火,两大一小就这样冒着雨出门了。

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扶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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