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日明也。
这个名字足以证明,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在困顿于后宅之前也曾是受人期许的存在。老者话中的惋惜让众人一默,但扶枝显然比其他人想到了更多。
“巫姓?”扶枝蹙起眉头,“难道是灵山后嗣?”
老者眼神灼灼地射向扶枝,满意的笑容浮现在他干裂的唇角:“你果然不简单。”
“少奶奶正是巫族中人,且继承巫彭祖先之力,于治病救人、培育草药一道颇有心得,无论是野外难寻的珍贵草药还是巫族开垦的药田中培育的品类,在少奶奶手中都能化作十成十的药力、变成品相最好的药材。”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膝上散落的滇重楼,眼神满是怀念与慈祥:“她生于山林长于山林,是最单纯善良的日光之女,怎么会晓得外头的污糟世道,怀璧其罪啊!可怜她对待所有人都是那么真诚,还愿意帮助其他下人们治疗顽疾,不收取分毫,更是费尽心力帮我老头子接好了断腿,怎么就好人不得好报呢……”
听着谢叔轻声的叹息,扶枝觉得他应该是愿意协助三人的,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
她冷漠地看向邓和与姬明远,以为他们也会和自己一样不明所以,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脸上竟挂着如出一辙的怅然与专注。
人类怎么这么多情绪,扶枝万分不解地别开了视线,揪着学生装下摆的线头,等待着老者说到真正有关巫昭和鬼婴的有用信息。
谢叔的身上的伤口在滇重楼药滴的作用下暂时愈合了,但是他有几日未进水米了,此刻说了一番话,又虚弱地阖上了眼。
扶枝也不好再勉强他多说些什么,只问了句最要紧的:“巫昭是否还活着?”
老者闻言,双眼并未睁开,只是面皮微动,显然是有些犹豫。
见状,邓和劝道:“我知道,谢叔您是个好人。当年您救了小蝶一命,小蝶如今便愿意拿出一切积蓄拜托我来帮您洗脱冤屈,少奶奶这么良善,您就愿意看着她带着无尽的冤屈消失吗——我们不是巡捕房的人,也不会同他们一样粉饰太平,齐宅里的腌臜,如果少奶奶愿意倾吐,我们定然会叫它大白于天下。”
不知是小蝶的努力还是为少奶奶洗脱冤屈的话触动了谢叔,他再次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带着考量勉强侧头看向邓和,得到对方坚定地点头后,才气息虚弱地说道:“她应当还活着,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六日前的正午时候,她叫我去乡下替她寻一种特殊的蚕丝,来往最快也得一日半。我得令后即刻启程,再回来是次日深夜,刚进城便被巡捕抓了进来,之后就听说她支开我的那天晚上,齐家上下全都死绝了。”
“我早就猜到她要做些什么,从她开始豢养那只畜生的时候我就知道……”
老人留下字字悲痛的最后一句话后,就再次阖上眼,俨然是一副气力透支的样子。邓和将他小心地靠在墙角,起身向铁栏外头呼唤那位相熟的巡捕,从兜里掏出了几块银元塞过去,嘱咐了些买药品照顾老人之类的话,才后头示意扶枝和姬明远一同回到隔壁牢房。
三人在牢里又做了做样子,直到胡雪松将谢叔提走审问时,随意问了句他们三个的情况,得知只是闹事的学生后,训斥了阴柔巡捕一番,大概都是些“怎么能把重要犯人和这些激动的学生关在隔壁呢”“重要犯人单独关押”之类的话。
巡捕连声应下,然后在胡雪松的示意下,将三人带走去“通知家里人拿钱来保”。
眼见胡雪松身影消失后,巡捕将几人直接开门送了出去,一群人还不忘“怒气冲冲”地说了几句囫囵话,推搡中,邓和又往巡捕口袋中塞了些银元,低声感谢后才离开。
扶枝走进小巷前,又回头瞧了眼正在门口与同僚交谈的巡捕,总觉得有些违和感,直到姬明远唤她才回过身来。
此人疑点按下不表,三人走小路回了却愁茶馆,又聚在茶桌前。这次案上稿纸的行行黑色字迹中又多了些红色字迹的补充内容。
邓和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起身端详整体线索,将钢笔随手别在耳后,就着一个词语发问:“何为灵山后嗣?”
姬明远也正有此疑问:“还有什么巫彭祖先,这又是谁?那老头子口中的巫族好像也不是寻常族群吧。”
“灵山后嗣指的是上古时代灵山十巫的后人,十巫擅与医药有关的诸事,各有名姓,尤以巫彭为首,其最以治病为长。传闻中,天神窫窳被贰负等人杀死,正得六巫搭救,以不死药救其姓名。”扶枝话至此,隐秘地瞥了姬明远一眼,姬明远丝毫没有察觉,眉角的疤痕连颤动都没有,只是睁着眼睛与扶枝对视。
扶枝叹了口气,收回心思,继续解释道:“巫族一贯是隐世不出的,族人聚居,有培育草药、治病救人的能力,比寻常药农医师多了些血脉中的灵力。正如那个老仆所说巫族人的草药能有十成十的药力,诊病时亦能轻易而为。巫力以血液为媒介,在巫族内部传承,其中血脉最为纯净的一脉称圣,巫昭应当就是这一代的圣女。”
“巫族名声在外,常有居心叵测之人深入山林,妄图掠夺巫族人,再加族内人丁凋零,巫族人数较鼎盛时期而言已十不存一。”
巫族人的由来带着历史的尘埃,正应了谢叔口中那句“怀璧其罪”。
邓和曾在古籍中看过这一段,此时扶枝说得详细,让他逐渐回忆起书中某些晦涩难懂的词句来。姬明远则是初次听到这些上古记事,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巫昭身份昭然,零散的线索此刻也可穿起来,扶枝整理时又想起一事:“齐宅中女子脚印应当属于巫昭无疑了,看来她就算不是齐宅案的真凶,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宅子里那片翠色羽毛,应当就是老仆口中巫昭豢养的畜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兽血脉可追溯至莽荒,覆羽而生鸟爪,叫声似婴啼,食人,名为蛊雕。”
又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颠覆的猜测,扶枝似乎真的不太能分清哪些是凡人通晓的知识、哪些不是。
当她意识到需要再深入对二人解释时,唇瓣开合多次终究是没再说什么长篇大论。窗外暮光照得石砖金灿灿的,晃得扶枝有些睁不开眼,为了节省时间,她直接对二人说了结论:“真相如何,捉住巫昭与蛊雕再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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