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史将学子们写的诗捡了几首附在奏折内。

盛芫皓听着诸人奏请,心中一叹。

看来,杜氏和严海是保不住了。

罢了……

要怪就怪他们不够谨慎,做点事竟被舷元子看见,还画了出来。

盛芫皓并不认为舷元子当真是受人指使。毕竟,一个连父皇宣赏都能视若无物,三千黄金求购一画都能拒绝的人,谁能指使得动?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舷元子真是亲眼所见——

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画得这样逼真?

更何况,没了区区杜氏,还有下一个张氏、李氏。

没了严海,冀州府知府的位置正好空出来。

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再利用此次寒灾敛财……

但也无妨,杜氏想来也家资颇丰。

想通利弊,盛芫皓当即没有犹豫跟着站出来,请求崇晟帝彻查此事。

崇晟帝高座在上首,闻言眼眸动了一下,没说应,也没说不应。

直到早朝结束,才将盛芫皓单独留下。

紫晟殿内,父子相对——

盛芫皓毫不犹豫跪下,请罪:“父皇,此事都是儿臣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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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晟帝将一沓奏折丢在他面前:“失误不失误,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亲自去冀州府彻查此事!

“哼!崇晟帝目光盯着他。

盛芫皓毕恭毕敬半垂着头,母妃说了,他这种角度看起来更像姨母。

果然,不过片刻。

上首帝王语气便软下来,叹气道:“朕知道你是为朕分忧,但无论何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以后是要继承朕的位置,名声绝不能丝毫有污,明白吗?

“儿臣铭记!盛芫皓再次拜下,求道:“求父皇让儿臣亲自去彻查此事。

崇晟帝起身:“君子不立危墙,冀州府毕竟是受灾之地,明日,朕会钦点王烨为钦差去冀州府,平息此事。

“是!

王烨表面同二皇兄走得近,实际上却是他的人。

父皇在此之前告知他,便是让他早做打算。

盛芫皓心中明了,依旧跪在原地。

直到崇晟帝离去,

也不曾起身。

自出生,他便知道父皇待自己与其他皇兄皇弟不同,若说父皇对其他皇兄皇弟算是父子之情,那对他,才是真正疼爱。

自他懂事后,父皇便亲口说过他将来的江山是留给自己的!

明面上的太子皇兄也好,早早被父皇安排了差事的二皇兄也罢,他们再多风光,也只是父皇为他树立的靶子。

朝臣只知他无意皇位,却不知暗中,他早已被父皇委任做了许多事……

从前那些,他向来做的很好。

可此次只是一点小事,却闹出这般动静。

盛芫皓跪在冰凉的石砖上,仔细复盘此次失败的原因。无论是孟央的计划,还是自己的安排,都没什么问题。

借应天灾,顺势而为而已。

唯一的变数便是庆宁,若不是她横插一手捐棉,自己也不会命令杜氏烧棉,便不会闹出如今的事……

盛芫皓自请罚跪的消息传入翠华宫。

琦贵妃一身浅色宫裳,婉约柔静,虽已过了三十多岁,但即便同最鲜嫩的新人站在一处,也不落下风。

她能长盛不衰,一来是靠着这张肖似长姐的脸,二来,便是不争不抢的性子。

但既入了后宫,怎可能真有不争不抢的人?

真正不争不抢的,早已化作一抷黄土。

面对宫人劝说她去求陛下的话。

琦贵妃只笑容浅淡地摇头:“皓儿既然下跪,定是意识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他已经这般大了,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不该再干涉他的决定。

“更何况,此事他也的确做的不好。

琦贵妃叹息:“庆宁一个公主尚且知道为冀州府百姓做什么,他身为皇子,没能提前为陛下分忧,便是他的不对。

“她果真这般说?崇晟帝手中朱笔一顿。

宫人忙颔首。

崇晟帝这才继续批改奏折,一边批改,一边不经意问道:“苏德运,三皇子跪了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足足三个时辰!苏德运躬身。

崇晟帝笑了一下:“罢了,此事也非他的过错,你去将宋太医为朕配的药,送给他,另外,还有朕那件去岁冬猎时穿的大氅。

“今岁冰寒,让他早些回去,别让他母妃担

忧。”

“是!三皇子定能感受到陛下的拳拳爱护之情!”苏德运笑着下去。

崇晟帝面上亦有笑意。

只是很快他看到下一封奏折中内容面上的笑容倏忽淡下。

一个公主便该安安分分嫁人从此相夫教子才是。

可这庆宁……

求旨下嫁又求旨和离也就罢了如今还掺和漠北寒灾

竟还有人为她求封受赏?

崇晟帝将奏折丢在一边。

翌日早朝在众人的再次奏请下崇晟帝钦点御史大夫王烨去冀州府彻查寒灾一事。

王烨躬身应下当日便启程奔赴冀州府。

而他儿子王淮之这几日也很忙。

忙着在贫民窟施粥……

之前同盛知婉的打赌他原就收到三处回信唯有漠北徐总督许因为寒灾忙得没空理会这点小事。

所以他才硬撑着不愿承认。

但如今盛世堂卖低价棉因着舷元子的画京城皆知自然又有不少人提及当初他同盛知婉的赌约。

王淮之一连被问好几次干脆咬咬牙掏出两千银票兑现赌约。

盛知婉听闻此事后还让流觞去看了看。

流觞说王公子用的米是上好的精米熬的粥也很稠远远都能闻到香味……

盛知婉听着便忍不住笑了。

少年人热血不知世态上次人云亦云此次……恐怕贫民窟的百姓还会让他受些挫折。

但粥棚上毕竟还挂着公主府的标志盛知婉想想还是让流觞给王淮之送几句话。

可惜王淮之听了流觞的话当即大怒——

“不可能!”

“还请这位姑娘为在下禀明公主!公主的话在下恕难从命!他们这些人虽然穷苦出身也不好但凭什么不配吃*精米好米?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米……”

王淮之咬着牙想起一位大娘喝到粥后将碗都舔干净的样子更觉得盛知婉是不将这些人的尊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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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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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他看到下一封奏折中内容

一个公主便该安安分分嫁人从此相夫教子才是。

可这庆宁……

求旨下嫁又求旨和离也就罢了如今还掺和漠北寒灾导致学子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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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烨躬身应下当日便启程奔赴冀州府。

而他儿子王淮之这几日也很忙。

忙着在贫民窟施粥……

之前同盛知婉的打赌他原就收到三处回信唯有漠北徐总督许因为寒灾忙得没空理会这点小事。

所以他才硬撑着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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