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如今的身子不比从前,自己不知道仔细着些么?”

苍溪行的神情淡淡的,甚至有些冷酷。

说这话时,还冷眼扫向了张子隐,而后就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他对觊觎徒儿的男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见自家徒儿满脸惊喜和不敢置信,呆呆愣愣站在原地,像根木头桩子,苍溪行既觉得可爱可笑,又觉得他可恨可恶——

都耳提面命千百来回了,不让他跟张子隐再有来往,非是不听!

如今可好了,昔日要死要活,非乌景元不要的张子隐,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新人换旧人了,还在景元面前恩恩爱爱,实在可恶!

苍溪行本来不想管这个事。

甚至没打算露面的,只不过方才远远看见景元揉眼睛,那双曾经属于苍溪行的双眸,被他揉得越来越红,像小兔子一样,看着惨兮兮的,实在是忍不住。

苍溪行绝不允许乌景元用他的眼睛,为其他男人流泪。

苍溪行自然又熟练地把氅衣上的细带系好,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出些许狰狞的疤痕,这是无论用什么皮,都掩盖不了的。

目光慢慢下移,望着乌景元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脖颈中央,那一点精致小巧的喉结。

苍溪行的脑海中,立马又浮现出了从前,他粗—暴地,狠狠咬着景元的喉咙不放。

宛如茹毛饮血的野兽,利齿在景元的皮肉里深嵌,贪婪地吸食着滚—烫又甘甜的血液。

一瞬间,苍溪行的喉咙就绞了起来,隐隐有些发干。

明面上却不显分毫,还顺手轻轻拂去胆敢落在乌景元发间的枯叶。

再开口时,语气越发冷漠疏远:“怎么,不认识为师了?”

“不,弟子,弟子拜见师尊!”乌景元赶紧拱手行礼,心脏咚咚乱跳,他努力克制情绪,生怕一个不留神,心脏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是师尊!

真的是师尊!

没有做梦!

师尊居然也来了,还当众给他披氅衣,系细带!

师尊已经很久没待他这么亲近温柔过了!

乌景元的眼前,渐渐升腾起了一阵白雾,氤氲起的水雾,遮掩了他的视线,他努力睁大眼睛,贪婪又惊喜地想多看看师尊的脸。

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明明和师尊近在咫尺,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他恨死这双鱼眼了,鼻尖一酸,又有点想哭了。

苍溪行淡淡应了一声,眼神示意乌景元随自己走,然后率先抬腿离去。

哪知才走了几步,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苍溪行不悦地蹙紧了眉,只当自家徒儿依旧对张子隐余情未了,索性暗暗施法。

一束无形的灵力,直接缠绕住了乌景元的右手腕。

乌景元眼前不能视物,只能凭借听觉,感应师尊的方位,冷不丁被一股力道,猛然一拽,脚下一踉跄。

“景元!”张子隐见乌景元要走,还是跟苍溪行走,立马就急了,不顾未婚妻还在场,上前一步道,“我,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不要……”

话音未落,那拽着乌景元的力道,又重了好几分。

乌景元被迫踉踉跄跄地往前扑。

他感受得到,这是师尊的灵力,所以一点都没有反抗,心里甚至还非常欢喜,浑然没听见张子隐的声音。

文姑娘挽着张子隐的手臂,不许他走,柔声道:“子隐,你喝醉了,长辈们还等着我们过去呢,别再闹了……”

声音越来越模糊,很快就听不清了。

迎面寒风一吹,乌景元眼里的热度随之散了几分,也终于能看清师尊的背影了。

就这样,师尊走在前,他走在后。

一条无形的绳索,连接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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