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和云端宁在宿县暂时住在一家驿站里,虽说条件一般也不怎样大,但胜在整洁干净,她还算满意。
晚膳是直接送到房里来的,她便让那女孩先过来同她一道吃。
一面吃一面不经意地抬眼打量着她,她吃相很好,动作不紧不慢,只是眉宇间总是盈满一股悲戚与固执的阴郁之色。
连吃饭时也不例外。
两个人都各自沉默地吃完了见面的第一顿饭,一桌饭撤下,便只剩她二人大眼瞪小眼。
这女孩手里一直抱着那小老虎,一刻也不曾放手,即便是方才吃饭也是一手捧着它,一手吃饭。
云端宁便抚着她的脑袋问:“你叫什么?”
她默了默,微微抬眼盯着云端宁,又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小老虎,然后缓缓将它送到云端宁眼前。
云端宁低头一看,只见那小老虎上还绣着字,仔细看了看,是个双玉“珏”字。
“‘珏’是你的名字么?”
她收回小老虎,点了点头。
是以在驿站里,她的名字便从“王妃带回的哑女”“总抱着小老虎的孩子”变成了“阿珏”。
这驿站里总共就住着他们四个人和自王府带着的小厮丫鬟,除却云端宁,萧煦和云开都是寡言少语的人,遇上阿珏这个根本不说话的人,更是沉寂无言。云端宁若在还好,她尚能缓和一下气氛,云端宁若一时不在,有他三人在的地方,便就是冰窖。
萧煦对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孩子其实十分不解,将责难的眼神丢给云开后,云开又顺着他的视线转向云端宁,知道是云端宁带回来的,萧煦便不再多说什么。
阿珏平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坐在窗边发呆,她房内的窗子正对着街边大开,她整日枯坐在窗边,沉默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饭菜送来了,她会呆滞地将眼神转到送饭的人身上,再落到摆在桌上的饭菜上,最终再回到窗外。
等到送饭人将饭菜摆好,走之前提醒她可以吃饭了时,她才会缓缓起身,默默吃饭。
有时她看得入神了,饭菜都凉了,也还是一口口给自己喂进去,吃得干干净净。
萧煦偶然经过她房间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送饭的小厮忘了关门,萧煦本是匆匆经过,无意间扫到她房门未关,再一看便是她正安静地吃饭。
萧煦顿了步子,现下已是未时二刻,送饭小厮应当午时未到便送来了饭,她缘何至此才吃上?
原地想了想,敛眉停了几息,终是抬脚走了。
晚膳是大家一道吃,菜已上齐后只剩她未到,萧煦遣人去叫她,小厮回话是她正在窗边呆坐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晚到。
前日一桌人等她便足足等了近一刻钟。
云端宁面色也有些不好,饶是再如何喜欢她,此举也委实过分了些。
萧煦面色不改,执箸淡淡道:“用饭。”
他们吃到一半时,阿珏才幽幽下来,见他们已经在吃了,便默默顿住步子,定在了原地。
萧煦没有看她,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饭,缓缓抬眸道:“饭不等人,人亦不等人。”
阿珏沉默地看着他。
“何时当做何事,本王希望你清楚。今日这一桌人,无人应当等你,日前等你是情分,而今不等你是本分。你也不必委屈,有错应说,说毕即改。明日,以及今后日日,本王不希望再看到如今日这般之事。”
云端宁略带惊异地看向萧煦,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向来惜字如金的他说这样长篇大论的话。
阿珏咬着唇盯着他,萧煦也眯起眼地同她对视,最终她冷冷耷拉下眼帘,沉默地转身上了楼。
这是萧煦和阿珏的第一次针锋相对,以阿珏惨败告终。
*
萧煦似乎是阿珏的天敌,只要有萧煦在的时候,她就总是占不了上风。不过自那此晚膳后,她从未有一次晚到,也从不再拖拉用饭,不曾吃过一次冷饭。
为了揪出萧煦的错处,一连好几日她都提早一盏茶的时间坐到大堂中等着晚膳。
云端宁见着只觉得无奈又好笑,这丫头倒是和萧煦势同水火上了。
结果自然不如她的意。
阿珏日日早来,等了七日,只等来萧煦回回准时准点地用膳。
她有些挫败,终于在第八日放弃了早到的想法。
但正恰在这日,萧煦竟一反常态地迟迟未到。
不止萧煦,同样未到的还有云开。
等了不多时便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传话,说齐王有要事处理,让王妃先用膳,不必等他。
云端宁眼底掠过寒光,心下隐隐觉得不对,便问那传话的人:“殿下现下可是在栖流所?”
那人忙点头应是。
云端宁霍然起身,低头看着阿珏叮嘱道:“你好生用饭,我去去便回。”
阿珏微微颔首,目送着云端宁疾步出门,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云端宁没猜错,栖流所的确出事了。
她喘着气策马赶到时,只见栖流所外围了一圈官兵,里头人声嘈杂沸腾,乌泱泱一群人都在喊着什么。
她心下一凛,忙快步走上前去。官兵也都认得她,便自觉给她让路。
长指刚搭上门框欲要推门时,便将里间的喊话听得清明了些。
“无随无随,冀虎长宁!”
云端宁推门的动作一僵,眼底寒光毕现。
喊话的声音很齐,一听便知是有人带领且早有预谋。
“是你们!是你们这些祸害,引来灾难,天降神罚,亡我宿县!”
云端宁闻言冷笑一声,缓缓放下搭在门上的手,骤然一脚踹开大门。
她这猛地一踹,倒叫栖流所内久久压制不下来的暴乱偃旗息鼓了一瞬。
云端宁踏进屋内,只见许多灾民围拥着站在最前头的萧煦,正振臂高呼,慷慨激昂得很。
她漠然抬眸,一步步走向萧煦,有些人下意识给她让路,有些胆大的兀自堵在原地,意图拦住她。她没有半点犹豫地自腰间抽出匕首,二话不说便朝拦路那人脖子上架,惊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连滚带爬地让出一条路来。
周边人见状也是纷纷避而远之。
云端宁这才看见了萧煦,只见他悠然端坐着,手边搁着一盏清茗,神色清浅无波澜,不屑掀起眼皮看闹事灾民一眼,似乎眼前一切全然与他无关。
“出了何事?”
萧煦这才抬眼,鹰眸在她脸上打转,喉头微滚,轻声道:“可吃了饭?”
云端宁叫他这话问得一怔,侧眸看了身后一眼,哼笑:“羲和若是悠悠然用了饭再来,便见不着这出好戏了。”
萧煦喉头漫出一声冷笑,一面将手中青瓷盖碗不轻不重地搁在茶盏上,一面起身扫视一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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