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六月的温度已经渐渐升起,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蝉鸣。
下课时沈恬手机上弹出一条新闻消息,裴家被抄了?她记得裴淙好像是谭宗明的一个朋友,有次带她去吃饭打过照面。滚着新闻,愣在座位上。
裴家的地板砖都掀了,在裴鹤明的的老家院子里翻出来的高达四十多斤的黄金,整整一卡车的茅台酒,加上裴淙在香港高达数亿的赌债都是裴鹤明还的,在位期间以权谋私窜改省考面试成绩等等,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新闻一出,轰动全国,不少人都在质疑裴淙人去哪了,就连沈恬看到新闻也不禁难以置信,怎么就突然出了事。
沈恬把课本塞回书包,拨通了谭宗明的电话。
“我刚刚看到新闻,你好像有个姓裴的朋友,是他爸爸…进去了吗…”沈恬靠在窗边轻声问道。
谭宗明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失声一笑:“你关心他干嘛?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沈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小声嘟囔道:“他是你朋友,我才问的。”
谭宗明慢悠悠道:“罪名成立也只是走过场,会有人管他的,不然扯出来的人更多。”
沈恬不禁有些不满道:“虽然说是你朋友,可是贪这么多钱,坐牢也是活该,你看看网友都在骂他。”
他不禁轻声哂笑:“那他们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工资到不到纳税标准,倒是你,学的怎么样?有闲心关心别人。”
沈恬答道:“刚下课。”
谭宗明自然地说:“我明天回去,约上蒋家那两口子一起吃个饭,顺便庆祝你重返校园。”
沈恬嘟囔道:“国内外课程不一样,还不一定能考上呢。”
走廊里人满为患,今天赶上应届生期末考试,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不少人急着回宿舍收行李,楼梯间被堵的水泄不通。
有些人不满地看着站在电梯口的沈恬,小声抱怨道:“不走能不能别堵在这?”
沈恬抱歉地一笑,握着手机往楼下慢慢地挪着,正要说话就听到谭宗明不紧不慢的声音。
“九月你那太吵了,一会再打给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紧紧地抿着唇。
窗外蝉声鸣鸣,在嘈杂的人声中,听起来一点都不悦耳动听,聒噪地很,心脏被七上八下地吊在空中,怎么都不安。
出了教学楼,沈恬就看到陆意涵头上顶个太阳镜,穿个紧身小背心牛仔裤,靠在树下阴凉。
见沈恬出来了走过去,一把勾住她脖子:“一会上学一会工作,一天天地不够你折腾的了,走吧吃饭去,今晚住你家。”
沈恬腻她一眼:“别贴那么近,你热不热?”
“嘿!我现在贴都不行了?就许迈巴赫男贴!”陆意涵反而收紧了力道,沈恬头发被压的不舒服,抬手挠了挠她腰间痒痒,陆意涵一把松开,东躲西躲地咯咯地笑着。
傍晚吃过饭,两人回小区的路上,陆意涵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沈恬往回返,边走边不忘吐槽:“刚忘买夜用的了,我可不想给你家洗床单…”
沈恬不禁有些心慌,想起来自己已经延期一个多礼拜没来例假了,忍不住问陆意涵:“你有没有月经不调过,就比如往后延…”
陆意涵听着微蹙眉,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准时,但是每次都来了…沈恬…你这个月不会没来吧?!”
沈恬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小点声。我也是昨天才想起来的一周多没来了,但是我查过了,有好多原因,而且我之前也有延期的时候。”
“你们做安全措施了吗?”陆意涵忽然问道。
“…好像有两次…没有…”沈恬声音轻的要飘起来一样。
陆意涵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看着她:“woc!沈恬你变了!之前包公子三年不让碰,现在才认识多久,措施都不做了?一次都不能大意!知不知道?”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继续道:“这是有怀孕几率的啊,赶紧去买试纸测啊!”
沈恬被陆意涵说的诚惶诚恐,额头渐渐溢出冷汗。
直到被意涵一路拖到了药店门口,她犹豫不进:“要不再等等吧,可能最近睡眠不好,内分泌失调…”
陆意涵干脆忽略她,径直走进去买完塞到她手里。
两个人一路沉默,沈恬的手紧张地握着兜里揣着的试纸盒。
“你好了没啊?!”卫生间门外,陆意涵等得有些着急,忍不住拍拍门。
昏暗的厕所灯光下,沈恬捏着三个试纸的手有些微抖,上面的粉色条杠没有显示出来颜色,她坐在马桶上看着说明书上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读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心有余悸,又抓过手机开始搜索,看着下面的评论:
‘试纸有时不准…最好去医院抽血化验…’
陆意涵一直在外面来回踱步,等不及地拍着门问她什么情况,沈恬深吸着气,打开了门,“这个上面没有显示,应该就是延期了。不过…我还是担心,要不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陆意涵拿过她手里的三张试纸,低头挨个看了一遍,抬头看了眼面色难掩苍白的沈恬,只是笑盈盈地挽住她的胳膊说:“我陪你啊。”
……
谭宗明坐在正乙祠戏楼的观众席下,中山装上解开一枚领扣,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叠搭着靠在椅背上,雍容尔雅中透露着一丝随性不羁,眼神不耐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旁边的谭正廉瞥了他一眼。“看个戏都静不下来心,做事怎么稳得住?”
谭宗明面不改色,坐直了身子,从容地整理了下衣服:“来陪您看戏,对我还有要求。”
谭宗明不语,抬头继续看着戏台,跟着轻哼。
直到一曲结束,谭正廉拍了拍腿,斜睨了他一眼道:“这个李军现在怎么样了?”
谭宗明不动声色地看着舞台上致谢的观众,悠悠地开口道:“爸,您什么时候关心上这些事了?”
“我是在提醒你,现在裴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你也看出来了周轶来的态度,李家和周家两家世交三代,从中的利益牵扯不清,你现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地趁机收购李晖,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你给李军使绊子!”谭正廉有些微怒地警告道。
谭宗明挑着眉梢,毫不在意:“哦?那我就当他们眼瞎,谁让周润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然怎么会想拿他那宝贝孙女赌在我身上呢?”
谭正廉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抛下一句:“走了!”接着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戏楼。
谭宗明扫了一眼身旁谭正廉的秘书:“人都走了,你杵这干嘛?”
对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互动,听见声后朝他尴尬地一笑,连忙起身追上去。
……
“别紧张恬恬。”陆意涵拧开一瓶水递给沈恬。
沈恬接过来放在腿上,看着医院提取检验报告的显示屏,紧紧地咬着嘴唇。
陆意涵见她脸色不好,没再说话,替她紧张起来,惴惴不安地看了眼屏幕。
209号沈恬,结果已出。
沈恬看着新弹出来的一行提醒,握着水瓶的手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声音有些抖:“意涵,结果出了…应该没事吧。”
陆意涵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身份证,恨铁不成的表情看着她:“你怕什么?没有最好,要是真有了,他敢对你不负责我弄死他!”
说完她径直走向打印报告的机器。
沈恬正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她自然地瞥一眼。旁边的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礼貌点点头并未说话。
“打印好了,走吧,找医生看一下。”陆意涵捏着单子朝她沈恬挥挥手。
沈恬匆忙起身朝陆意涵走去,没注意到后面的人,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手腕,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医生接过来单子,戴上眼镜眯着眼:“你没怀孕,就是内分泌有些紊乱雌激素…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太好精神压力大?少熬夜,多休息。”
沈恬一瞬间感到如释重负,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脏终于落下,磕磕巴巴道:“谢谢医生。”
医生扯掉眼镜,拧了下眉毛:“姑娘你年纪还小,得学会保护自己。行了,下一位!”
沈恬一脸沉默地点点头。
陆意涵见沈恬出来,一把抽过她手里的诊断,仔细看着医生的字,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呼!虚惊一场!”折了两下放进口袋里,深呼了一口气:“这次是教训,以后必须注意知道吗!走,今天请你吃顿好的。”
陆意涵看着她的脸却察觉不出任何表情,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出医院。
出医院门口时,陆意涵电话铃声嗡嗡响起,她掏出来瞥了一眼,不出所料还是霍西禹的,直接点了免提放沈恬面前:“陆大小姐,约一下啊,上次的事我挺难受的。也没外人,都是咱班那几个,过几天我就回深圳了,聚一下。”
陆意涵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幽怨的人,思忖半秒后眉开眼笑地回霍西禹:“地址发我。”随后关了电话。
“新天地…”陆意涵嘀咕着。
沈恬面露不悦地直接拒绝:“我不去啊!太吵了…”
陆意涵当机立断地大声替她否决了:“不行,你要是不答应他,我得天天接他骚扰电话!而且大学三年,你总共参加过几次聚会?这好不容易都在上海,大恬恬你必须给我个面子!”
接着趴在她耳朵边悄声道:“我知道,这次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不好受,当给自己放松了,今晚喝完,又是一条好汉!”
沈恬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意涵就一头把她塞进车里让她闭嘴。
…
晚上,陆意涵坐在那化妆,看沈恬一直是那副表情,直接走过去把她拽到自己的椅子上。
“你等着,我保证给你画个惊艳四座的妆!”说着就把她头发拢起来盘在后面,挤了粉底液就往她脸上拍。
沈恬回过神来时,陆意涵已经哼着曲儿在给她化妆了,无奈地拿过来镜子对着自己,又照到镜子里的陆意涵:“你那男朋友呢?最近没听你提起。”
陆意涵毫不犹豫地说:“掰了,他不回国。”
沈恬疑惑地问道:“你不难过啊?”
“难过个屁,我换一个照样谈,你真以为我看上他那个钱了啊?我那是开玩笑,我那个爹在深圳不比他…”陆意涵滔滔不绝。
沈恬好笑着回过头来:“陆大小姐威武霸气。”
陆意涵晦气地“呸”了一口,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他是有钱,但是他每个月给我的钱,还不够他外面那些女人买个护肤品的。就他也配当我爹。”
沈恬和她关系这么好,但还是第一次听陆意涵讲她家里的事,不禁有些愣住:“啊?你爸妈离婚了吗还是…”
陆意涵忽然松了口气,边给她描眉边轻描淡写说:“嗯,我小学就离了,我妈在上海,我爸又离了三个,现在这个跟我一样大。”
沈恬一脸疼惜地看着她,原来和自己差不多,“那你是跟你妈妈吗?”
“我是跟我妈在上海,但名义上跟我爸,有我,她不好再嫁。”陆意涵顿了顿手里的动作:“而且我不会让我妈的嫁妆落入几个私生子手里的,我让他死了也给我吐干净。”
沈恬听着豪门复杂的故事,不禁佩服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两位小时过去了,要不是陆意涵叽叽喳喳地在一旁唠叨,沈恬坐的腰酸腿麻,困的眼皮都打架。
“好了!”
陆意涵满意收手,将她转过身来,不禁啧啧地感叹:“每次打扮完,我都想送你四个字,妖媚惑众!”
沈恬打了个哈欠,抓过镜子,不禁微愣住,又看了一眼一脸得意陆意涵,淡淡吐了三个字:“谢夸赞”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霍西禹就站在路旁,穿的跟纨绔子弟一样站在一辆炭灰色迈凯轮旁边,后面跟着停了两辆黑色的埃尔法,周围站着好几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有几个走过来跟她们俩打招呼…
期间不禁有人调侃道:“霍公子绕了大半个上海,可算是把人接齐了。”
“应该是绕了一圈,才接到最想接的。”
“啧啧,原来在这等着呢。”
“…”
一时,沈恬旁边的几个女生都笑着看向她,不停的胡侃着,似乎笃定了霍西禹的心思。
果不其然,霍西禹跑上前来,咽了咽口水抿唇笑着看向她们:“既然是我组的局,就得亲自去接驾各位姐姐们,上车吧。”说完抬手指了一下后面的商务车。
沈恬顺着视线看过去,也想凑过去上后面的车,一把被陆意涵拉住:“干嘛呢?这车可没你的位。”说完拉着旁边的几个人就涌到两辆车里。
沈恬尴尬地朝霍西禹笑了笑,局促地站在原地迈不动腿。
远处的一辆黑色迈巴赫里,时慈不敢转头看后座的老板。
看着路边,沈恬和霍西禹面对面笑得很开心似的在说话,不禁皱了皱眉头,悄悄从车内后视镜瞥了一眼后面的人,就见谭宗明一身黑衣,脸色阴翳,几乎要融入车内的黑暗,似乎在压制什么,危险十足,冷硬的下颚线似乎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二十多度的天,时慈不禁打了个冷颤,看到司机用眼神问他:怎么办?
他也无声的说道:不知道。
回来的路上,时慈就察觉他心情不太好,回到晟煊开完收购李晖的计划会议后就赶来了永嘉路,现在却看到这幅场景。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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