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陆裴元首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着没笑出声,他似乎还认为自己特别体贴,哄小孩一般对乔挽月耐心道:“挽月,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要跟我和离,你拿什么跟我和离?上回表弟那事你还嘲笑我不懂法,现在我问你,当朝是不是规定女子除非危及生命,否则无法主动提出和离——就算是被丈夫打死,离不掉的也大有人在呢,眼下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比那些上了官府鬼哭狼嚎说自己被丈夫虐待的女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何况并非我自傲,我连中三元受皇上青眼相待,前途有无限风光,你作为我的原配妻子,我当然不会亏待你,就这样你还想着和离?现在不说能不能离,就算真如你所愿,我给了你一纸休书,若是和离成功了,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乔挽月从他这话里听出来两个意思,一是他自信若是和离的官司送到了官差面前,一定是他占理,二是此人一听到乔挽月想和离,第一反应是吃不吃亏,也就是说他从来便将婚姻看作是一场买卖。

乔挽月笑了,笑得眼睛弯弯,一派温柔小意,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发寒,只是这点寒冷很快便被理智盖过去,她想,此番自己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不该感情用事,需得冷静才行。陆裴元与她没有真情自己不是早该看穿了吗,怎么这时候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被他挑明了说,还是会有不该产生的情绪?

乔挽月笑意柔和,但细看却能发现笑意其实未达眼底,她说:“离不离的成不是陆大人应该操心的,来之前我已经查完了我进陆府这大半年来的账,连带着我当初进门的嫁妆,这两年用嫁妆钱生钱买的田产和铺子,我全部都要一并收回去,这里已经条分缕析地列出来了,请老夫人和陆大人过目,若是没问题我便把地契房契都带回去了,以后除非还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需要我来,我不会再踏入陆府半步。”

陆老夫人在听到乔挽月说要分家时还当她是气话,这下一听原来是蓄谋已久,但裴元方才也说清楚了,和离并不是嘴上说说简简单单便能离的,就她所知除非是丈夫休掉妻子,不然仅凭妻子是绝不可能和离成功的,乔挽月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还连分家要拿回去的嫁妆都算清楚了?要是到时候官府判了不准和离,照乔挽月的性子怎么可能下得来台?

陆裴元不情不愿地接过那列出来的单子,越看脸越黑,看到最后似乎是气急了,一下便把那单子拍在桌上,桌上的红烛灯台被他拍得震了两震,一滴滚烫的蜡油顺着灯台滴下来,正好溅在陆裴元手背上,将他手背烫得宛如被针刺了一下,但心底的怒气盖过了这点刺痛。

陆裴元冷笑着质问道:“你这是要把陆府都搬空了?”

乔挽月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呷了口茶,说:“陆大人息怒。您再仔细看看那单子,上头哪一件不是我带来的?哪一件不是我用钱买的?若有什么不满之处我们可以再商量,何必这么一惊一乍的呢,气坏了您身体又得惹得老夫人捂着脑袋喊头疼,到时候便是罪过了。”

陆裴元指着第二行那“裕隆药铺”,沉着嗓子问:“这铺子明明是三个月前才买入的,理应算作陆府的资产,怎么一转眼又成了你的了?”

乔挽月状似惊讶地看着他:“这药铺是我拿经营典当行的钱买来的呀,喏,你瞧,那账目上不是明明白白写着,买这铺子耗费的三万钱便是前几个月当铺的收成?陆大人不管账,这些小事怕是记不清,妾身一件件都在账目上标注清楚了,让大人一目了然。”

陆裴元脸上阴云密布,上下扫了那单子几眼,没继续说话,但等在上头的陆老夫人却是坐不住了。她拄着金丝楠的杖子急匆匆地走过来,抢过陆裴元手里的单子,眯缝着眼睛仔细看,越看越心惊——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名义上陆家有许多铺子,但实际上都是乔挽月经营下来的,乔挽月不仅将铺子买下来了,这一笔笔账还记得这么清楚,让她想赖账都不行。

乔挽月耐心地等着两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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