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雁皱眉,脸上神色不甚好看。似乎是想到了医馆中郎中的那些话,缓缓低下了脑袋。
方才刚回来,她便与碧儿说自己想要静一会。于是,便没让碧儿跟来。只是未想到一回来。便听见了喻栩洲与都迟的对话。
“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同你说。”
喻栩洲见她神色不佳,诧异之下,也松开了她。整颗心也一下因她此话被提起,一时误以为,她是要质问他同都迟的那些对话。
以至于,此刻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明显紧张:“你说...”
辛雁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喻栩洲瞧得云里雾里。只因,此时此刻,他的妻子。居然正用着一种,可怜同情的眼神,盯着他。
见她如此神情,他心中顿觉不安:“怎么了?”
“我...”
辛雁张了张嘴,在他的注视下,始终有些难以开口。
是啊,她该如何开口?她该如何,与他说他母亲...被人下了毒...时日无多...
回忆起每每夜间,他总是梦魇,嘴中低语喃喃着‘阿母,别抛弃我’这句话,此刻她便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他说...
喻栩洲眼睁睁瞧着辛雁欲言又止,又满脸同情悲伤的模样。脸上原本的假笑,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伴随着心间不安的预感愈发得强烈,他两颊的酒窝也逐渐变淡。脸上的笑也快要维持不住:“夫人怎么不说话?”
“我...我发现...”
辛雁越多吐一个字,她的眼眶便逐渐湿润,尤其是在喻栩洲跟前...
直到最后,她干脆不忍扭头,不敢再继续看他。
只是见她扭头,两眼含泪不忍的模样。喻栩洲瞪圆眼,心底强烈的不安,也使得他眼尾不禁变红。他一下瞪圆眼,脸上勉强维持着往日那副假面,可双手却一下握住她的双肩。
逼迫着她同他对视,嘴角虽挂着勉强难看的笑,但原本一双好看的琥珀眼,却莫名变得狰狞:“怎么不说话,说啊!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
辛雁脑中此刻尽是郎中最后那句‘时日无多’,以及秦氏虚弱咳血的画面。她想张嘴将话说完整,可面对喻栩洲的情绪失控,以及记忆中他每晚梦魇的那句‘别抛弃’,嗓子此刻竟是一时失了声。
“辛安安!你到底,想要与我说什么!”
他低沉着脑袋,方才那副潇洒的模样荡然无存。面对妻子在自己跟前失声的模样,心中只强烈想要知道,她究竟为何要用一副同情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是熏香!我...我方才...去了外面老医馆。发...发现母亲日常用的香里,掺杂了毒药断肠草,也就是钩吻的粉末!”
“?!”
听见‘钩吻’二字,喻栩洲当场愣住。脑中也不自觉回忆起了,两日前的那一晚,宴筝派来的手下,与他会面时的提醒。
【“熏香、钩吻。这二物,须得注意。”】
他松开了辛雁,整个人宛如脱力般,无助往后踉跄了两步。双目一下失去了神采。
见状,辛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她脑中飞快转动起来,想到了方才偷听到的对话,与自己猜想结合,一下恍然大悟:“林嬷嬷...还有府内那个郎中,他们一定有问题!”
“祁缘...快...我们快去阻止她,郎中说了...母亲本就患有肺痨,不可继续再用那香了啊!”
“不好了!!”
辛雁话音刚落,院外便响起了一阵惊慌的脚步。扭头往院内月洞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得冲了进来,满脸惊慌崩溃:“少爷、少夫人!夫人...夫人她吐血了!老爷还在外忙公务,府内乱作一团,管家让小的来通知您,希望您与少夫人,能赶快去主院...”
“夫人她...恐怕快撑不住了...”
伴随着小厮最后一句话传入耳中,喻栩洲与辛雁二人,大脑几乎都是空白的。
“母亲她吐血了...?”辛雁惊愣住,似是根本不敢相信小厮所言。
怎会突然吐血...?这般毫无征兆的吐血,未免也太蹊跷了……
钩吻...
只是闻香,那点药量怎会忽然吐血...?
莫非...是有人在茶水膳食中下了药,让母亲服用。让母亲毒发,并且诱发了肺痨的并发症...?
想至此,辛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嘴中不由说道:“林嬷嬷,她为什么...”
听到辛雁口中的‘林嬷嬷’三字,乃至是小厮的那句‘快撑不住’的话语。
喻栩洲扒开了辛雁抓着他的手,脚下一个健步,朝院外狂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就这样埋头往秦氏院落的方向狂奔。
见状,辛雁急忙追了上去。
如今,已到仲秋时节。天空不再如季夏时节那般,日日艳阳高照,总能看见太阳。
沿路上,忽地刮起大风。还不待他们赶到秦氏的院子,天空聚集起一阵阴云,只听雷鸣轰隆一声巨响,骤雨降下。
大雨倾盆,将二人的衣服皆数淋湿。辛雁费力想要追赶上前方的喻栩洲。奈何,始终差那么一点。
只是在每每快要靠近他时,总能听见。他嘴中不停在喃喃念叨着‘阿母’。
当他们终于赶到秦氏的院落时,一眼瞧见的是在管家带领下,齐聚院中的一众佣人。众人闻见动静,纷纷往院门那处看去。
只见浑身湿漉漉,模样可怜狼狈的少年,冲到了院中,不顾齐聚院中的一众人,朝秦氏卧房的方向走去。
辛雁随后跟上,视线在瞧见这屋外冒着大雨聚在一起的佣人后。脑中隐约闪现出四岁那年,同样情形的不好回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因被勾起故往的激动心情。随喻栩洲进了秦氏的卧房。
走近房内,见到的。是管家与郎中,以及伺候的侍女以及嬷嬷们的身影。
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知为何。却偏偏未曾瞧见,秦氏身旁贴身伺候的林嬷嬷。
管家见喻栩洲,仿若见到了救星一般。上前想要回禀如今情况。可喻栩洲并未理会他。
他脑中回荡起辛雁不久前才同他说道的话,黑沉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正装模作样为秦氏抢救的郎中。
察觉到身后突然弥漫起的那股杀气,中年郎中手下施针的动作一滞。只觉身后,仿若有一只杀神,正死死瞧着他。令他浑身僵硬,不敢擅动...
喻栩洲浑身所散发出的低气压,使得屋内一众人顿时僵住,甚至连呼吸也不敢。
秦氏额间冒着虚汗,额间发丝全被汗所染湿。她此刻躺在床上,满脸痛苦,从始至终也并未因郎中的施针治疗有任何好转。
辛雁进入屋内,只见喻栩洲缓步朝郎中走去,经过茶桌。顺手拿起桌上茶壶,当即朝桌面猛地一砸。
只听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众人即使被他此举吓的一抖,却也仍无一人敢说话。
碎片散落在桌面,乃至是地上。她愣怔在原地,只瞧见身着青袍,浑身被大雨淋得狼狈的少年。从茶桌之上,顺手挑了最大的一个瓷片,紧握在手中。视线再度移向了那个站在床侧的郎中。
血顺着他的手,由瓷片开始往地上流。一滴滴的血,滴落在地。
他却全然像是没有感受到痛觉一般,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两眼无神,阴霾走至郎中身后。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耍花样。若是我阿母不能恢复神志。你必将为你至今所作一切,付出代价。为我阿母陪葬。”
此刻,郎中只觉那个尖锐的瓷片,抵在他腰后。他喉结滚动,害怕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嘴上仍装傻道:“...小...小人不懂...您在说什么...”
“......”
喻栩洲立即没有接话,只是冷笑一声。走至郎中身侧,抬起那只拿着瓷片的手。当触目惊心的血,与锋利的瓷片。在他眼前晃动,只见少年沾满血的手,拿着那个被血染红的瓷片,猛地抵住郎中的脖子时。
他彻底被吓住了。
“再装傻,我现在便杀了你。赶紧救人,阿母待会若醒不来。你就等着被我削成人棍,丢去喂狗。”
“小的一定会让夫人醒来,一定会让夫人醒来!”
喻栩洲最后的那句话,将原本还在装傻的郎中顿时吓住。他浑身冒着虚汗,只觉眼前之人,恐怖至极。他不敢再装傻,为了保命,只得向喻栩洲承诺。
答应尽全力抢救秦氏。
在喻栩洲的一番威胁之下。郎中终于不再像此前那般,只做些表面功夫敷衍于人。
外面的大雨持续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至...郎中拼尽全力,开始认真对秦氏施针。半柱香后,终于....
秦氏眼皮有了松动...愈有醒来的趋势。
见状,郎中抬袖抹了一把额间的汗,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想还未等身心疲惫的他,高兴片刻。
下一刻,原本退至一旁的青衣少年,却悄然靠近。忽然将他往后拉开距离秦氏的床榻足有一仗,抬手猛然往他颈间狠狠一扎。
鲜血喷涌而出,将屋内原本因秦氏有了动静,而惊喜的一众人,吓得面色发白。有甚者,更是被吓得惊叫出声,但又均在喻栩洲的斜眼一瞥下,顿时又捂住了嘴。腿软的倒在了地上。
喻栩洲往后退了一步,郎中也睁着一双大眼,原地倒地。
见此景,纵使是辛雁也被吓得捂住了嘴。
“许管家,将尸体带出去。阿母,马上便醒了。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立即命人将地上的血收拾干净。”
“是。”
少年丢掉手中瓷片,睁着空洞的眼,朝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走去。
管家目睹他方才举动,并无惊讶。只是点头平静应声,随即便立即招呼屋内。乃至守在屋外的一众下人,进屋收拾惨局。
屋外的大雨早已不知何时转小,外面一众人在听见管家的招呼后,纷纷走了进来。尸体很快被人抬走。不过一会,地面上的血迹也被众多佣人迅速清理。
最后许管家带着一众下人离开了,临走前搭上了房门。
辛雁忍着内心难以抑制的恐惧,缓步朝秦氏的床边走去。站在了喻栩洲身后。
此刻秦氏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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