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冥府之王的视线如同幽魂，粘稠的，带着水汽一般潮湿，像是野兽在凝望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势在必得。

哪怕哈迪斯是统治了世界的三位王之中少有的富有责任心和公正。

但毕竟是一位统治了底下王国的王者，毕竟与宙斯和波塞冬同为克洛诺斯之子，哈迪斯的性格之中依旧带着身为王者应有的掌控欲和莫名其妙的傲慢与自信。

虽然哈迪斯的潜意识愿意跪在珀耳塞福涅的脚边，只为了祈求珀耳塞福涅的垂眸。

但卑微的爱慕和掌控欲并不排斥。

哈迪斯自顾自地在冥界创造乐园，并将物品和财富积攒，从未想过珀耳塞福涅并不爱他这件事。

哈迪斯在这一点上相当自我。

毕竟是被奉承着而度过了千万年的王者呀，有谁能够拒绝哈迪斯呢？

哪怕是地下的，死亡的，亡灵的国王，那也是一位大权在握的国王，从未有谁胆敢拒绝哈迪斯，哪怕在奥林匹斯山，哈迪斯都是要被尊敬的那一个，即使哈迪斯身为死亡之王的名声不堪，但终究是一位“国王”，这位国王带着所有王者都会有的傲慢和自我，哈迪斯从未想过，所爱的神并不爱他这件事。

……哈迪斯沉浸在了自我的爱意之中不可自拔。

这位统治了地下世界和亡灵的国王看似冷漠而公正且残酷，其实有着如神王宙斯一般的控制欲和傲慢，哈迪斯沉浸在爱意之中不可自拔，自认为自己对于所爱的那位“少女神”足够卑微，可是却未曾想过一切都是哈迪斯自己的一头热，且统治了地下世界的王者也绝对不容许自己被拒绝，看似平静而冷漠的漆黑瞳孔之中，是深刻而粘稠的“爱意”……

若那能够称之为爱意的话。

统治了地下世界的哈迪斯是否在意过所爱的那位“少女神”的意愿？

珀耳塞福涅是否愿意从灿烂而光辉的大地离开，去往冰冷漆黑的冥界?

哪怕哈迪斯乐意分出一半王座和王权，且乐意将自己的财富分享。

但珀耳塞福涅的意愿呢？

这一点，哈迪斯从未思考过。

表面冷漠而平静，看上去英俊，又公平公正，且富有责任心，怎么看都和奥林匹斯放荡风流的众神不一样，但哈迪斯终究是克洛诺斯之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迪斯和他的兄弟有着相同的特质。

宙斯曾经强迫赫拉在杜鹃山缔结婚约，就如同波塞冬强迫安菲特里忒成为大海的王后，这瓜分了世界的三兄弟在对于另一半的选择之上，并未给予自己的伴侣多少的自由和选择权，作为王者而诞生的三兄弟，选择谁成为妻子本身就是一种荣幸……更可悲的是，这片土地之上的生命都是如此所想的。

所以哈迪斯只是用那如同鬼魅的漆黑眼眸，死死地盯着珀耳塞福涅于月光与篝火之下的舞蹈。

珀耳塞福涅那金色的发丝，带着微微卷的金发编织成辫子，随着他跳舞旋转的动作而摇晃，哈迪斯死死盯着珀耳塞福涅的金色发丝，以及珀耳塞福涅美丽而白皙的面颊和鲜红的嘴唇……哈迪斯明白，这美丽的面容和金黄的发丝，终有一日会在地下世界那被火神锻造的黄金床榻之上，由哈迪斯苍白的手指任意把玩。

珀耳塞福涅拥有的一切美好的特质，都会被哈迪斯把玩，珀耳塞福涅那美丽的面容和身躯，也将变为哈迪斯的所有物。

黎明到来的那一刻，厄俄斯从奥林匹斯山推开天门，将黎明撒向大地之时，几天几夜的秘仪便完全结束了。

珀耳塞福涅散发的神力为大地带来了新的生命——种子新生的嫩芽会在泥土之中生长，而后破出土地，在德墨忒尔的神力之下结出果实，为人类的生命和繁衍做出贡献。

仪式结束之时，珀耳塞福涅索性解开了自己那头散乱的金色辫子，他赤裸着双足，拒绝了狄刻女神想要为他擦拭双足和穿戴绳鞋的意愿，珀耳塞福涅用手指勾起绳鞋，对德墨忒尔告别：珀耳塞福涅只是想去外面不远处的泉水处清洗一下自己。

在得到德墨忒尔的同意之后，珀耳塞福涅提起裙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那头黄金的长发如同麦穗一般散发着微微的波浪，带起鲜花的芬芳，他快乐的，像是一只黄金的小鸟。

……是的，黄金的小鸟，或者说，雪白的鸽子。

哈迪斯头戴头盔，在没有谁察觉的情况之下，看着珀耳塞福涅那快活的模样，这位统治了地下世界的王者将视线从珀耳塞福涅灿烂笑容且颇有英气的面容之下往下看，看见了珀耳塞福涅那雪白的脚踝和小腿。

那是青春的气息，那是生命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才会吸引哈迪斯。

哈迪斯从未觉得自己卑劣过。

统治了冥界的王不认为自己卑劣，他反而觉得自己卑微，哈迪斯所爱慕的是珀耳塞福涅生命的气息，从哈迪斯见到珀耳塞福涅的第一眼，他于那翠绿色的眼眸之中窥见的天真和纯洁，就死死吸引着哈迪斯。

只是一开始，哈迪斯还未曾发觉。

若非去往奥林匹斯山，那爱慕的心被爱与美之神阿弗洛狄忒戳穿，哈迪斯还不知道，原来他对于那充满了生命的翠绿色眼眸和如同麦浪一般的黄金发丝的“少女神”心存的，乃是最纯粹的“爱慕”……一开始哈迪斯只觉得，他心脏的歌唱和心痒难耐，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奥林匹斯的神明们卑劣的小动作。

深陷爱慕的哈迪斯不是未曾怀疑过，那一天他去往大地之时被大地的力量强制性引导在珀耳塞福涅面前时，究竟有谁在引导这份爱慕和结合。

但现在的哈迪斯，无疑已经彻底上头。

……又或许，就连大地也欣然喜悦于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的结合呢？

冥府的君王如此卑劣地想着。

就连盖亚都乐意见到，这不正说明这份注定的结合是命中注定吗？

冷漠而漆黑的瞳孔无光，凝视着富有生命力的“小鸟”。

珀耳塞福涅提着裙摆，赤裸着双足来到圣地之外的泉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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