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容在老夫人的屋里,第一次见到了这府中南院里的二夫人顾氏。

她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妇正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奉了盏茶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喜姐庆哥这两只皮猴应是没少给娘惹麻烦吧?”

她说话的时候,许适容仔细抬眼打量,见她肤色应是受了南地阳光晒射的缘故,微微带了蜜色,笑起来时,眼睛微微弯起,眸光温柔,心中不知为何,一下便是有些莫名地起了亲近之意。

她说完,姜氏便笑着接口道:“弟妹前次出去时,不正是娘非要叫留下两个小娃的吗?如今便是觉着麻烦,嘴上也是不会说的。”

老夫人笑骂了句姜氏,这才看着那少*妇道:“广州瘴气重,听说又酷热难耐的,你两个我是管不到,只不能把我娇滴滴的孙子孙女带去苦熬。”

那少*妇微微笑道:“那地虽是靠南了些,只也没娘你想得那样。港口密布,每日里都停满了外来的船舶交易黄金、犀角、象牙、玳瑁,热闹得紧。再往南下便是入海口,水天一色,景致还是不错的。”

姜氏道:“我怎的听说那地的人喜食些虫蛇异物,还要生吃,想想便是瘆人。”

许适容见那少*妇又笑了起来道:“当地人确有食蛇鼠蛙狸等物的习惯,只都是经由烹饪的,唯有些鱼肉削成薄薄片状生食。我家二爷倒是每样吃了些,说是滋味不错。”

姜氏摇头道:“二弟便是胆大,这些东西怎的也学了人的乱吃。”

那少*妇见老夫人的面上似也带了丝悚然,便笑道:“那地的菜夏秋之时口味还是很清淡的,有些点心糖水也都很不错。在家也是无事,我慢慢做了些给娘尝下。”

老夫人笑道:“可不要端那些个蛇虫的上来,我不经吓。”

她话说完,一屋子的人便都笑了起来,许适容亦是跟着笑了下。只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少*妇虽未跟自己说话,只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似是在往自己这边瞧过来,心中微微敲了下鼓,心想莫非是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心中起了疑虑?

许适容想得没错。顾早自她进了这屋子,便已经开始暗地里仔细打量了她起来。原来她年初陪了杨昊一道去广州,盘桓了几个月才回,昨日刚到家,便从留在院里如今已嫁给三蹲

的容彩那里听说了杨焕金銮殿前大露脸的事情。本来倒也没什么,只听到那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话,却是惊得不轻。

她到此数年,对朝廷之事也是稍有了解。那范仲淹此时明明仍在开封府府尹的任上,并未受贬谪作过《岳阳楼记》,杨焕怎会知晓这话?说他自己凭空想出,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便是摁进墨水缸子里浸泡半日,出来也无那水平和境界。又想莫非他竟也被现代人穿越了?只想起昨日见到他时,仍是那惫赖样,和从前一模一样,并无半分改变的样子。昨夜她被喜姐庆哥缠到了二更,好不容易才哄去睡了,自己却又久久无法入眠,杨昊还当她是初回家中不习惯那床铺所致,玩笑地抱住了叫她睡他身上,哪里知道她心中的惊疑不定。

顾早一早起来,却又听那容彩说起西院里的那位许娇娘的事情。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待听说那许娇娘因了头被马踢,眼睛失明,待好了后性子竟是比从前来得安静了些,又刚叫杨焕纳了房侍妾,心中猛地一跳,暗道莫非竟是许娇娘被人穿越了?

因那许娇娘从前对自己有些敌意,两人素日也没怎么来往,所以心中虽是疑窦已生,也忍住了没立刻去西院里探个究竟,只拿了从广州带回的礼,急匆匆地去了北屋的老夫人那里,知道许娇娘亦会过来问安,到时再仔细查看下。

待娇娘入了屋子,顾早口中虽是在和老夫人姜氏应对,大半的心思却都是投在了她的身上,越看心中越是起疑。娇娘自然还是从前的那个娇娘,只从进来的那一刻起,顾早便觉着已是换了个人。从前便是不说话时,她眼角眉梢也都似带了丝怨艾之色,如今竟是眸光低敛,神色淡然,只姜氏问她时才开口应个一两句,简短明了。这绝不是从前那个许娇娘的风格。

顾早待与她再次目光相接时,心中一动,朝她微微露出了个笑脸。

许适容见顾早对着自己笑,心中那亲切之意更甚,也回了个笑,微微点了下头。

顾早强压住心头的起伏,待一干人都各自散了,想了下,回了自己院里拿了个带回的拂菻嵌金丝匣子,里面是套宝石南珠首饰,便朝西院去了。

因了快要动身出发,顾早进去那西院时,见外屋里已是堆叠了些要带走的物件,打包得整整齐齐,院里的大丫头小雀小蝶

正在一一数点着,许是很少见到顾早在此出现,面上都有丝讶色,待回过神来要进去通报,已是被顾早拦了下来。

顾早进去时,许适容正坐在窗边的一张湘竹榻上,手中执了卷书,眼睛虽是落在书上,却是半日里没有翻页。

许适容听见动静,抬起眼,这才看见是顾早来了,急忙站了起来让座,又叫了声“婶子,只她年岁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心中实是有些怪异。

顾早递上了自己带来的礼,许适容推不过,只得接了过来道谢。顾早摆了摆手,笑道:“我昨日刚回,就听说杨焕在皇上面前都露了个大脸,说的那句话,文采不说,只那其中的胸怀志气,就真叫人感概。我家二爷听说了,都很是欣慰,说这侄儿真的是大有长进了。说完便仔细看着许适容。

许适容因了自己那日无心随口的一句话,却被杨焕拿去在人前卖弄出了大风头,心中一直自责,早下了决心往后需得十二分的谨慎,再不要牵出这样的无心之祸。此时听顾早又提起这个,以为她也是和旁人一样真的是在惊叹,便也只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

顾早见自己说出这话,娇娘却是只露出个淡淡的笑,并无任何异色,自己心中便又有些不确定起来。犹豫了下,仍是决定再试探下,便又笑道:“我从前的老家那里,有种说法叫穿越,娇娘你听说过吗?

许适容愣了下,随即笑道:“婶子的老家是哪里?穿越又作何解释?

顾早见她疑惑的样子不像是在假装,自己一下倒是有些吃不准了。心道莫非这娇娘真的只是因为头被磕碰坏了才性情有所转变?否则若真是与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怎会连此都不知晓?难道是不欲暴露自己身份要假装?只看她的神色,却不像是作假的样子,遂转了个话题又说了会闲话,仍有些不死心,便又笑道:“我家那喜姐,整日嚷着没甚东西好玩,好好的一个女孩眼看着就要被她爹宠成了个假小子。我闲着没事,从前里给她做过个我老家那里女孩很爱的人偶娃娃,还有个怪有趣的名字,叫芭比公主,只可惜做得不好,被喜姐嫌弃,没几日就丢了。

“八笔公主?许适容重复了一遍,随即笑了起来道:“名字确是有些奇。喜姐是个很伶俐的女孩,我也很是喜欢,只可惜过两日就要出门了,往后只

怕就难见到了。”

顾早大失所望,心中再无怀疑,眼前的这娇娘身上不管发生过什么,想来应该是不会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至于杨焕说出的那句话,莫非竟真的是福至心灵所致?只是这样,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许适容见顾早面上突露出有些失落的模样,心中不解。只是她与对方也不熟,虽心中觉着亲近,只向来也不大感情外露的,此时见她沉默了,自己更是无话,两人一下便相对无语了。

顾早回过了神,这才站了起来笑道:“通州路远,与你娘家通信也是不便。日后在外,自己务必保守好身体,这才是第一。须知女人也并非一定是要为自家男人而活。”

她说这话,只是知道她从前虽蛮横无礼了些,对付丫头通房的手段也狠辣,只一半应都还是杨焕所逼,若是遇到个良人,又岂会如此相互折磨?此时见她转了性子便似换了个人,心中也有几分怜惜,便这样劝说了一句。

这话落入许适容耳中,却是心生感概,一下便似找到了自己知音人的感觉,只默默点了下头,心中生出了些不舍之意。

顾早话说完了,便告辞离去,许适容送了出来一直到西院的门,顾早正要叫她止步,突见杨焕晃了过来。

那杨焕见娇娘与顾早亲亲热热一道出来,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细看去,这才确信自己没看错,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吃吃道:“婶子来了就走啊,也不再坐下”

顾早笑道:“方才已是坐过了。听娇娘说你们明日就要动身。往后你是一县之尊,务必要心存黍黎,做好一县的父母官。”

杨焕那头点得便似母鸡啄米。昨日顾早回来,他急匆匆赶去,只也不过一个照面,他夫妻二人便回了自己院子歇息。此时碰到,偷偷打量着,见她肤色比起从前要蜜了些,只瞧在他眼里竟是顶好的,那些白嫩嫩的反倒是落了下乘了。正遐想着,顾早已是与许适容道别自去了。

她人影早拐过那院墙的门洞,这杨焕还是朝那方向呆望着。许适容冷眼瞧着,见他竟似有些不舍之意,心中一动,随即有些了悟。这可当真是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心中对他那厌鄙之意,更甚一层。

不提杨焕在那唉声叹气长吁短叹的。顾早回了自己屋子,仍是有些心神不

宁。到了晚间杨昊觉察出了她的异样问了几句得知她今日竟是去了西院倒是有些惊讶道:“我那侄媳妇不是一向有些不对头吗你又何必自己过去寻不开心?”

顾早拧了他耳朵佯怒道:“你那侄媳妇不对头还不是你那侄子淘气所致!往后你若是也那样当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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