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慈一病,就病倒了。

加上腿疾,她拢共卧床五、六日才能下床走动。

掐指一算,慕容恪的七七也过了。

映雪慈趿着云头履,坐到窗边上,一手撑住雪腮,一手垂出窗外。

竹色衣袖堆叠在臂弯里,露出细腻乳白的小胳膊,像碧玉琉璃盏里盛的一块水汪汪的奶豆腐。

流光辗转,青翠欲滴。

这面窗,面对着一片水岸竹林。

季夏里温热的风拂过这儿,都叫绿荫析出了凉意,凉凉地往颈上扑。

映雪慈伸出指尖,轻抚窗台上的茉莉花,“以后就用不着你了,你就清清净净长在这儿吧。”

蕙姑和柔罗捧着药走进来,瞧见她大病初愈就坐在窗边吹风,吓得差点跳起来。

一人冲过去合窗,一人把她拽回了床榻上,不由分说用绸被把她裹了个严实。

“我的祖宗哎,这水边的风最凉了,你这才好就吹风,是忘了前两日怎么嚷嚷头疼的了?快把药趁热喝下去,祛祛寒气,老天保佑,可别再叫你生病了。”

说话的是蕙姑。

映雪慈卧床这几日,她衣不解带地伺候照顾。

夜里映雪慈翻个身,她都要掌灯看上三回。

将被角的褶皱都抹匀了,平整地掖回姑娘肩上,才重新退回到脚踏上略眯一会儿。

柔罗也从窗户那边过来了。

一老一小,四只眼睛,都严肃地盯着映雪慈。

映雪慈低头瞧了瞧碗里乌黑的风寒药,嘴角凝出浅浅的梨涡。

也不迟疑,捏住鼻尖,仰头就往下灌。

好几次蕙姑想劝她慢点喝,却见映雪慈已经捧着碗放下。

她捻帕拭了拭唇,眉眼间除却还有几分病态的苍白,瞧不出一丝不情愿的模样。

“阿姆,药我喝完了,你放心。我只是闷了好几日,想开窗透透风,不然心口总像是魇住了一样。”

她不舒服时,说话也还是轻言细语的,眉眼弯弯带着笑。

她一笑,蕙姑就心软了,哪里还记得她方才鞋也不穿,跑去贪凉的事,忙走过去帮她顺气。

瞧着那空落落的药碗,又一阵鼻酸。

闺中时姑娘喝药,回回都是要他们拈着蜜饯左哄右哄求她喝一口的。

那时,姑娘舌尖尝一点药,都苦的直皱眉。

后来入了礼王府,身子愈发的不好,吃药成了家常便饭,姑娘再也没皱过眉。

每回利落干净地喝了,阖眸吐出一口长气,纤弱的身子在朦胧的帐中摇摇欲坠,看得她这个乳母心肝钝痛。

“阿姆,那日你也在卧雪斋吗?”

映雪慈拢了拢身上薄纱,随口问道:“那会儿我发了热,人都糊涂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唤你,你也应我了。唔,还是你把我抱进回来的轿子里的呢。”

她隐约记得抱她的那人怀抱很暖和,手臂修长。

蕙姑是个高挑的女人。

她身边这些人中,只有蕙姑有力气能将她一举抱起,稳稳托进轿子。

此话一出,蕙姑露出诧异的神色,“那日我并不曾陪你去南宫,你忘记了?是柔罗陪你去的,我怕内务监的人克扣咱们宫里的冰鉴,特意去打点了。”

“谁知人家态度好极了,不仅没要咱们的银子,还许诺多拨给咱们每月份例的双份来,想来或许是皇后殿下提前命人打点过了。”

映雪慈愣了愣。

是了。

她卧病这几日人不清醒,差点忘记,她那日并未带蕙姑去卧雪斋。

可脑海中为何总浮现出关于蕙姑的记忆?

她分明唤了阿姆,阿姆也同她说话了。

那道声音如今想来含糊不清,却语速矜慢,温沉有力。

那般的耐心和缓——不是蕙姑,会是谁?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柔罗。

映雪慈俯低下颌,柔声道:“柔罗,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是谁送我回来的了?”

谁料柔罗也摇头。

“奴婢当时听到斋外有人声,就跑了出去,碰到一个小黄门迷了路,拉着奴婢非要奴婢指路,奴婢实在没法子。等跑回去,才发觉王妃你早已回禁中了。”

柔罗皱了皱眉毛,很快有了答案:“许是皇后殿下派人把您送回来的,南宫向来没有外人,连禁中的人没有皇后的允许都不能随意出入,除了皇后,不会有别人了!”

话虽如此,映雪慈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谢皇后那时还在哄嘉乐午睡,没有人知道她们进了卧雪斋。

那阿姐是如何知晓她病倒在那里,派人将她送回的?

她心不在焉地望向裙摆下伸出的双足。

裹着蚕丝袜,精致的丝罗剪裁合脚,勾勒出小而翘的形状。

她的眼睫忽然颤了下,如水滴溅进湖面,“那我回来的时候,脚上可穿着鞋袜?”

“那是自然。”

蕙姑道:“你回来时身上哪里都整整齐齐的,怎么忽然问这个,可是有什么问题?”

蕙姑看出了她的怪异之处。

映雪慈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深色,抬眸对蕙姑婉婉一笑,“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蕙姑,我想喝紫苏饮,你帮我做好不好?”

蕙姑对她无有不从,立时去膳房熬煮。

柔罗便蹲在殿中收拾物什。

她心思浅,人单纯,不觉有异。

待蕙姑一走,映雪慈倚据在湘竹榻上,眼神郁郁的能挤出墨汁来。

她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盖住双脚的裙摆,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足尖爬上白皙的腿膝。

她猛然攥住手帕,深深别过脸去,睫翅小幅度的抖出涟漪。

不是蕙姑,不是柔罗,那会是谁?

谁送她回来,甚至谁抱她上轿的,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清楚的记得,她昏过去时,还未来得及穿上鞋袜。

昏昏沉沉间眼皮似有千钧重,黏腻的撑不开,却有人抚上她的足尖和脚踝。

修长的指腹,触碰她润软的肌肤。

分明不带任何情绪的抚触,或许只是为了替她穿上鞋袜以防着凉罢了。

可当那双手覆合玉肌之上时,饶是病了,映雪慈也感到一阵羞于启齿的酥意和微痒。

他指腹上的薄茧最令她记忆深刻。

他的指尖,好似有意在她的脚背轻轻打着圈的摩挲。

掌心很烫,碰她时烫得她一度想逃离啜泣。

被他重新合掌扣了回去。

她以为只有蕙姑会这么做。

她以往走路走得脚疼时,蕙姑就会叫她脱了鞋,替她按揉,所以她才一声声唤那人蕙姑。

可蕙姑说不是她。

映雪慈如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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