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收尾：久违的相会（二十）
“1月26日晴
今天爸爸的棺材下葬了。
妈妈紧紧抓着我的手回家，晚上她还要抱着我睡。
半夜我被窗外的脚步声惊醒了，外面有一个硕大的兽形身影，好可怕。
妈妈被噩梦惊醒了，抱得我更紧。
我不知道她看没看到窗外的兽影，我只知道，她抱我抱得很紧。
指甲很尖，抓得我很疼。”
“1月28日阴转小雨
下雨了，后园里的蔷薇花开得很漂亮。但妈妈不许我碰它们。
妈妈依然要求我和她一起睡。晚上她还是会做噩梦。
我能感觉到，她每次醒来都会摸一摸我的脸，安静的看我好久才重新入睡。
我觉得她很可怜。
但她抓得我太紧了，明天醒来，我的身上又要留红印了。”
“1月29日大雨
今天的雨更大了。妈妈依然不准我出门。
但今晚睡着后，我听到了她出门的脚步声。
窗外的兽影伴着密集的雨帘出现的时候，又一个娇小一些的兽影扑了上去。
我躲在窗户下面，听着窗外那两只兽影厮打、搏斗。
我很害怕。
我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后来，那一晚，妈妈没有回来。”
“1月30日晴转多云
这两天，妈妈再也没回房间睡觉。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总是第二天天亮时才回来，身上血腥味很重。
我有时候，会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皮屑，在她的鞋底发现别人的头发丝，还不止一个人。
我很害怕。
府里的佣人们在一个个减少。
我没有人可以说话。
我开始想念爸爸了。”
“1月31日晴
小羊羔肉在餐桌上出现的太频繁了，从前天开始，每顿都有。
我已经吃腻了。
但妈妈吃的很开心。
有时候，她盯着我看的眼神，和盯着那些小羊羔肉一样。她以为我不知道，她甚至没有刻意掩饰，但我都看得出来。
我越来越害怕了。”
“2月1日暴雨如注
外面的吵闹声太大了，连暴雨都遮挡不住。
有人似乎在敲门，我抓着门把手，却不敢打开。
我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
我仿佛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
“……”
日记到了这里，忽然停住。
实际上，2月1日这篇日记，写的十分匆忙。除了日前和天气之外，从第一行字起，就像被驱捕猎者驱赶的小兽一般，字迹越来越凌乱、匆忙、仓促，到了最后几个字，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的恐怖扎进纸面里，只差一点，就会划破这张纸。
罗淑看得眉头紧皱。
她能从这些字迹里，隐约察觉到城主府里发生了什么。
但她的猜测是不是事实真相，或者，能不能描绘出久远的历史全貌，她还无法确定。
昙渊在她旁边，也一直默默地看着。
罗淑看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但罗淑能感觉到，期间有数次，昙渊的视线，都从日记本上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如有实质般，从她的脸上一寸寸掠过。
罗淑被他看的脊柱骨都有些麻痒了。
仿佛那视线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一只温柔的，一寸寸数过她脊椎骨节的手。
这让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尴尬，但又还不到厌恶的程度。
罗淑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继续捧着日记本看下去。
后面的日记，记录的日期时长间隔开始越拉越长，短的数天，长的数月。
等重复的日期越来越多后，罗淑才恍然觉悟，这些重复的日期，单位是按年算的。
日记的内容，也开始变得单调。
“2月7日晴
今天格利斯夫人带来了7只小羊羔。
妈妈看上了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我知道，明天早上它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
这没什么意思。”
“3月11日小雨
上次那7只小羊羔跑了一只，妈妈很不高兴。她命令我，这次格利斯夫人带来的8只小羊羔全都要留下，一只都不能放过。
我会尽力。
但这真的没什么意思。”
“4月4日晴
今天的小羊羔是最多的，居然有14只，妈妈说想明天能吃上两只，让我想想办法。
但……这真的没什么意思。”
“9月7日阴转多云
小羊羔还是送来了。这回有个十分漂亮的姑娘，我很喜欢她。
我跟妈妈说，能不能让她活下来，我愿意用妈妈最喜欢的那条钻石项链交换。
妈妈当着我的面，把她的头拧了下来。
算了，真没意思。”
类似这样的记录，虽然不断重复着，却能看得出，记录者的心态越来越无力。
有时候，也会出现诸如“如果那天我就死了，该有多好。”“如果妈妈想杀了我，我就让她杀了怎么样？”的消极言论。
翻到最后一页，罗淑静然还看到了自己。
“8月29日晴
我在后花园和女仆们玩耍时，扑进了一个漂亮姐姐怀里。她身上有种清冷淡雅的香气，长得也十分好看。连这次那十只新羊羔里最漂亮的那个都比不上。
可惜，她不是我们的羊羔。母亲很馋，但迫于规则，她无法对她下手。
母亲暗示我，可以想法子诱拐一下这个漂亮姐姐。我不愿意。
我想把那个最漂亮的新羊羔送给母亲。可惜，这个新羊羔身体不太好，刚来就晕了半天。
真是太麻烦了。
我已经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事。”
尖端带着桃花色的玉净手指从一旁伸过来，点了点这篇日记里的“最漂亮那个”几个字。
“这是在说陆盈？”
昙渊的声音低柔，因为离得近，动作间，他身上自带的那股淡淡桃花甜香，扑到了罗淑鼻尖。
罗淑渐渐清醒，从日记构造出的回忆场景里，抽回了自己的思绪。
“对，应该是说她。”
“这只小狼王倒是很有眼光，她说你比陆盈漂亮。虽然我没见过陆盈，但我相信，她说的应该就是事实。”
昙渊的声音就在罗淑耳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震动。
罗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决定不要再忍耐。
“太近了！”
“嗯？”
这次，昙渊静然还用上了气泡音。
罗淑忍无可忍，一掌按在他脸上，把他推开。
“凑这么近你不嫌热吗？少粘黏糊糊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
被推开后，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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